我在發怔。
王雨軒艾特我:「渣女!你怎麼忍心的!!」
楊澄溪:「渣女!快點給人家打電話!!說你愛他!!!」
朱玉:「許諾說,每次周茂修小朋友鼓起勇氣發消息,小心翼翼又期待地等你回復,然后小朋友肉眼可見地蔫兒了,精神奕奕到垂頭喪氣再到委屈巴巴、泫然欲泣。人家那麼乖,渣女,你怎麼舍得!!」
我被一連串的指責轟得腦殼發昏。
然后在她們的催促里,咬牙回復了周茂修約我散步的消息:追劇中,勿擾。
我就是這麼始終如一,鐵石心腸!
這個不真不假真真假假的周茂修,我惹不起。
我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發瘋。
我躲還來不及,朱玉他們又約了一起燒烤了。
我到了地方才知道還有周茂修他們。
周茂修怯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我立刻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姐姐……」就喊了一聲,抿嘴不說了,只望著地面。
朱玉還一個勁兒推我過去。
他是男主啊,男主啊。
是要折磨我關我進監獄的男主啊。
雖然小時候我沒有欺負他,甚至對他多有照顧,但是誰知道他是記恩還是記仇?
誰能懂我的苦啊。
唉。
明知不應該被他這副模樣欺騙,還是忍不住心軟。
我坐到了他旁邊。
他眼中一瞬間迸發出驚喜來,眼圈兒逐漸變紅,眼眶里緩緩聚集水霧,凝成淚珠。
然后,淚汪汪地望著我。
心臟仿佛被重重捶了一拳。
我做了什麼孽喲……
學校在郊區,許多農家做起了學生的生意。
辟出一塊地種些樹,栽上花花草草。燒烤架、遮陽傘、塑料凳一擺,吸引眾多人前來野炊。
今天四個男生表現挺好,很主動。
以周茂修為最佳。
一會兒端來烤雞翅,一會兒又是烤玉米,來來去去。
像個被支使得團團轉還十分歡喜的小廝。
我像個大爺,打游戲,吹牛,吃。
然后一口叼了嘴邊上的土豆。
我:「……」
從游戲上抽出神智,左移視線,對上了周茂修深海一樣的眼睛。
他立刻彎起眼睛,陽光在他眸中里碎成璀璨的星光:「姐姐,好吃嗎?」
我眨眨眼,恍惚覺得剛才他眼里的深沉和偏執的侵略性,是我看錯了。
我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去找王雨軒他們。
喔,幾個臭娘們兒坐得遠遠的,斗地主呢!
「姐姐……」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這軟軟的,可憐兮兮的聲音簡直是暴擊。
「我聽你的話,姐姐你不要不理我,求你。」
「……」
剛才真的是我看岔眼了吧?
而且人家要求也不過分,是吧?
小奶狗似的,懵懵的眼睛,純真無邪地望著我,低聲哀求……
心軟也很正常,是吧?
5.
平常的一天,平常的下課。
周茂修突然冒出來,站在教室門口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望著坐在門口第二排的我,喊:「春和姐姐。」
兩手抓著襯衣下擺,站得筆直。
頭發松軟,額發遮住額頭。
眼睛望著我,垂眼,又抬眼。
顯出幾分局促。
又奶又乖。
人來人往的教室此刻似乎都靜止了,紛紛瞧著他。
畢竟也算學校風云人物,據說最新的校草投票,他穩居第一,這麼杵在教室門口,確實十分惹眼。
我在大家艷羨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
少年的眼睛肉眼可見地變亮。
亮若晨星。
有被萌到,但是還在可控范圍內。
我牽住他的袖子將他帶到隔壁空教室。
「怎麼了?有事嗎?」
他低著頭,一只腳蹭地,聲音很低:「姐姐,我今天十八歲,明天就是成年人了。」
他抬頭,雙眼水光瀲滟帶著期盼,「姐姐可以陪我過生日嗎?」
我:「……」
一次心軟,次次心軟。
這是病。
所以要治。
我立刻掏出手機給周茂修轉了二百八。
「蛋糕自己去買啊,姐姐要上課,乖。」
我硬著心腸回教室了。
剛坐下,王雨軒結結實實給了我一肘子,撞得我肚子生疼。
「你這個禽獸!禽獸!」
朱玉扳著我的臉,讓我看教室門口:「看到沒有,禽獸!小朋友委屈得眼睛都紅了!你干什麼了!」
楊澄溪三兩下把我的東西一收,把包往我脖子上一掛,提我起來往外面推:「去!禽獸!去安慰小朋友!」
我狼狽地再次杵在周茂修面前。
「……」
我謝謝你們。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惱怒。
理了理頭發,把脖子上的包斜挎好:「走吧。」
「姐姐不愿意也沒關系的,我自己一個人過生日也習慣了。」
姐姐被推出來,你以為還進得去嗎?
我走在前面:「走吧,你想怎麼過生日?」
「我是不是惹姐姐不高興了?」
「沒有。」
「姐姐,我幫你背包吧,男朋友不是都給女朋友背包嗎?」
我怔住了。
什……什麼男朋友……
這小孩兒是不是魔怔了?
還是這十年里出了意外傷了頭了?
他還真的伸手來拿我的包帶……
我一下子按住包包,后撤半步:「小朋友,咱們……」
哎喲,驚得我說話都不利索了。
「小朋友,咱們就……朋友,姐弟,OK?」
你說是我男朋友。
你問過我了嗎?
問過了嗎?
小朋友腦袋一歪,一臉純潔:「姐姐喜歡角色扮演嗎?」
「……」
一擊連著一擊。
哎喲,我心口痛。
我呼吸都抖了,出氣很粗,進不了氣兒了。
艱難地扯嘴尬笑兩聲:
「弟弟、弟弟知道挺多啊……」
這男主被什麼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