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嚇到了,大喊一聲「鬼啊」,落荒而逃。
他只是殺手,罪魁禍首卻是我的丈夫。
我要容彥血債血償!
我成了孤魂野鬼,飄飄蕩蕩許久,一直飄到了京城。
容彥住在皇上賞的大宅子里,府門口蹲著兩個氣派的石獅子,門上的銅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幾次想要闖進去,容府大門貼了辟邪的符咒,我被那符咒燒得險些魂飛魄散。
沁芳閣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陰氣重,我躲在那里修復魂魄,聽她們說起探花郎年少英才,就要迎娶公主了。
再后來,我附身到生無可戀的花魁身上,代替她成了蕭玉鳴的小妾。
而今,我只等一個機會,只要見到容彥,我定分分鐘索了他的性命。
4
機會很快就來了。
容彥登門拜訪,蕭玉鳴在前堂會客。
我親手煮好了茶,對鏡打扮一番,裊裊地向前堂走去。
我不確定容彥會喝哪一盞,為了防止任何變故,兩杯都下了毒。
蕭玉鳴這些日子在床上變著花樣折磨我,我早就惡心得不行,再說他這種貪官污吏,死了也不足惜。
容彥,有當朝首輔陪你下地獄,你該知足。
想到這里,我的腳步飛快。
快走到前堂時,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瑤姬是蕭玉鳴的第九個小妾,打扮得花枝招展,聽說也是青樓出身。
從前很得蕭玉鳴歡心,如今乍然失寵,把郁悶都發泄到了我身上。
「喲,這端茶倒水的活計什麼時候輪到妹妹來了?可別是聽說探花郎來了,春心蕩漾,想去一睹真容吧?」
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想搭理她。
「卿塵,你好像變了。」
我繼續往前走,腦子里只有報仇一個念頭。
瑤姬擋住我的路,挑釁道:
「你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說容大人來了立馬讓丫鬟出來打聽,要說這里面沒點貓膩,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
我煩了,拿起一盞茶潑到她的臉上。
茶水經過涼風的過濾,不算太燙,她捂著臉吱哇亂叫,余光一瞥,仿佛看到救星似的朝著我身后跑去。
「大人,你給妾身做主啊!」
不知何時,蕭玉鳴從前堂走了出來
還有一個身穿靛藍官服的背影,被梧桐樹遮住了一半,轉過花墻后就不見了。
我的心涼了大半。
容彥就這麼活著走了?
我的目光追隨者他的身影,更給了瑤姬發揮的余地。
「大人,卿塵妹妹盯著容大人都看癡了,我就說她有異心,以前在沁芳閣她就是個不老實的!」
我急忙收回目光,蕭玉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趁我不備,瑤姬突然將另一盞茶奪了去,獻寶似的碰到蕭玉鳴面前:
「大人,這是卿塵準備給您的茶,她往茶里加東西了,不信您找人一驗便知!」
蕭玉鳴拿過茶盞,微微一笑,牽起我的手。
「給我的茶嗎?」
他把我的手指一個個掰開,塞進茶盞,鳳目里竟有一絲溫柔:「你喂我。」
5
我強撐笑意:「大人,這茶涼了。」
「呵,不敢了吧!」瑤姬嘴角的笑都憋不住了,臉上沾的茶葉沫掉下來一片。
蕭玉鳴嫌棄地看她一眼,問我:「是你潑的?」
「妾身,妾身剛才想給大人送茶,誰知道瑤姬姐姐突然出現……」
我腦子飛速運轉,手心里卻緊張地出了汗。
他卻突然打斷我:「為了給我試茶溫才潑她的,對嗎?」
「啊,是。」
「把這盞也潑她臉上。」
「啊?」
我驚了。
瑤姬傻了。
蕭玉鳴這是什麼操作,殺雞儆猴?還是憋了更大的招準備對付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蕭玉鳴是什麼人,手握生殺大權,府上這麼多姬妾,他最厭惡的便是姬妾間爭風吃醋。
我這點裝可憐的手段落在他眼中,幼稚得不值一提。
這根本就是在往槍口上撞。
恍惚間,握著茶盞的手被一只更大的手包住。
他引領著我的動作,把這一盞也潑到了瑤姬臉上。
瑤姬沒敢躲,也來不及躲,這才意識到惹怒了蕭玉鳴,額頭嗑出了血:
「大人饒命,妾身知錯,妾身再也不敢了!」
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我腿腳發軟,也要跟著跪下,后腰卻被人用力托住。
蕭玉鳴把我的一縷鬢發撥到耳后:「外面風涼,可是身體不適?」
我胡亂應了一聲,腦子已經不受控制了。
下一刻,他便將我攔腰抱起。
當著無數家丁的面,從前堂外一直抱到芙蕖閣。
我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不敢看他的眼睛。
剛才好險,如果他找人驗了那盞茶,我這具身子必死無疑,以后上哪再去找這麼合適的身體?
幸好。
芙蕖閣里,他把我放在干凈的桌子上,吻了吻額頭。
我低著頭道:「讓大人受累了。」
「那你打算怎麼犒勞我?」
我立刻心領神會,一臉嬌羞地去解他的衣衫。
「這個留到晚上。」他反握住我的手,問:「會做飯嗎?想嘗嘗你的手藝。」
我自然會。
但是青樓的花魁哪有會做飯的。
我巧妙回答:「大人想吃什麼,妾身為大人學。」
蕭玉鳴抬眸想了一會兒,認真地詢問:「蔥油燜雞,可以嗎?」
6
聽到這個菜名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蕭玉鳴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怎麼愛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