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李鋮安插在三皇子府中的眼線遞出消息說,李彥對那日牡丹園中的變故一直感到不解,那場謀算是他和蕭芙蓉精心設計的,就連那男子也只能等他們通知了我的衣裙顏色,才知道對誰下手。
所以,我是如何得知他們的計劃并提前設局反擊的呢?
我剛剛故意胡扯的這一通,雖有破綻,對于他的疑惑卻是一個突破口。
不管他信不信,都會在他心里埋下懷疑的種子。
而他的心腹,其實早就成了李鋮的人,只須稍加引導,就會讓他相信,那日變故乃是蕭芙蓉不信他登上高位上后,真的會丟開我去娶她;
是蕭芙蓉不愿做他的棋子,所以才換走我的衣服,破壞他的計劃;
是蕭芙蓉將迷藥給換成了令人起興的香,再讓人將他拎去靜室,欲和他生米煮成熟飯。
她只是漏算了那個猥瑣男子。
那男子不過是李彥的臨時起意,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待我被迷暈后,由蕭芙蓉扯亂我的衣衫,作出被人圖謀的樣子,再說是被他所救就好。
然而事到臨頭,他為了效果更逼真殺傷力更大,又臨時安排了那猥瑣男子來配合演戲。
所以蕭芙蓉不知道。
可我知道啊。
想到這里,我不得不說我哥出手太狠,本來隨便找個起興藥就可以的,他卻偏用讓牲口配種的。
好家伙,五六個婆子才把她和那男人給撕開……
9.
阿瑤告訴我,李彥在人前和蕭芙蓉一副恩愛的樣子,其實蕭芙蓉嫁進三皇子府至今,李彥從未進過她的房。
在聽了我一通胡扯后,李彥一回去就打了蕭芙蓉,并當晚傳了她的陪嫁大丫頭如意伺候,并于第二天將那丫頭抬成了侍妾。
伺候她的丫頭成了跟她平起平坐的皇子府半個主子,蕭芙蓉怎能受得了這個羞辱,將屋子里的東西砸了個干凈后,欲回蕭家告狀,還沒走得出內苑就被李彥一個大耳刮子扇回了房。
她氣得自縊,被人救下,李彥去了,懷里卻是摟著新納的新侍妾——她的陪嫁大丫頭如意。
蕭芙蓉走不掉,死不得,氣得破口大罵,李彥卻只是陰陰的看著她冷笑。
從頭到尾沒給她一句話。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男人,也太陰毒了吧。
倒是便宜了她那個大丫頭如意。
10.
時光過得飛快,一眨眼,到了年底。
這大半年來,父親不但將富庶之地的糧食大肆收購并就地囤積,又命人去盛產糧食的鄰國購糧。
從鄰國買回來的糧食除了將西山的倉庫全都囤得滿滿的外,其他的,全都被放在京城郊外的倉庫里。
這麼大的舉動,想瞞自然是瞞不住的,但我家對外并不做解釋。
可我家不做解釋,不代表別人不動心思,蕭家對我家下手了。
這麼多的糧食,落在誰的手里都是一筆大財,誰的眼睛不綠啊,有人想偷,有人想搶,可不是沒找到藏糧的地方,就是找到了也動不了。
守護糧倉的人都是精壯有力能以一敵百的猛漢子,管它陰謀陽謀,誰也靠近不了糧倉一步。
硬來不行,就有人想用陰的,比如蕭家。
11.
那日我跟蕭芙蓉撕破臉,前腳走后腳她家人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蕭芙蓉跟他們說了什麼,反正從那天后,他家就拿我們林家當了眼中釘肉中刺,數次下手。
先是我爹和我哥遭遇殺手;
后是我和我娘的脂粉里被下了毒;
最離譜的是甚至有人將我家小白貓的爪子上涂了毒,但凡被抓破一點油皮立刻毒發身亡的那種。
只是小白貓還沒來得及撓我,掉因掉進了荷花池毒死了魚引起了阿瑤的警覺,不但找出了內奸,還將它差點洗禿了。
被左洗右洗洗急了眼的小白貓追著阿瑤生生罵了好幾天。
我和家人們的身邊固若金湯,蕭家無從下手,我家大批囤糧的消息無異于送了一個把柄給他。
他跟李彥密議,要借我家囤糧的事,徹底鏟了我家。
這件事自然被李彥身邊的人傳了出來,只是蕭家沒想到的是,李彥其實另有打算。
天寒地凍,爹依舊陪著娘去了西山避寒,哥哥整天在外面忙,府里只剩了我。
我也不閑著,秋收的棉花都到了,布莊那邊的棉布也到了,我要盯著制衣坊縫制棉衣棉被;還要去巡查那些制果子干的,做罐頭的,腌制雞鴨魚肉的……忙成個陀螺。
然后我就遇到了李彥。
看著我面前這張讓我夜夜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臉,我緊緊握住拳頭,靠指甲掐進手心的痛意才克制著自己沒有撲過去撕碎他。
「三殿下萬安。」我垂眉斂目的給他行禮。
「這麼巧,林小姐也經過這里。」他擺出一副儒雅風流的樣子,向我溫和的笑。
巧?
我冷笑。
堂堂三皇子,蹲在我家巷子口整整半天,這特麼是偶遇?
但他裝,那我就也裝,老百姓面對皇家子弟是什麼態度,我就什麼態度,恭敬有禮的客套,敬而遠之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