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把你的果還給你,天王老子來了,也無話可說。」
輔國寺的大師來了。
輔國寺的大師又走了。
走之前,他只說了一句。
「我們和尚不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什麼都收的。眾生平等,這平等里,有人,也有花草樹木,萬物生靈。人有人權,妖也有妖權,你們不要因為人家初來乍到,就欺負人家。」
陸老爺子絕望了。
那一天,我托人給病房送了一捧薔薇花。
夜里,陸老爺子病入膏肓。
而那薔薇花開得無比旺盛。
陸子荀見到薔薇的那一刻,發瘋一般地將那花打落地上,并嚴令從此陸家不許出現一朵薔薇。
陸家二叔卻趁此時機說陸子荀精神狀態不穩定,聯合多人奪了陸子荀的位。
陸子荀再次來找我。
這一次,他更頹廢了。
他一屁股坐在我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仿佛被掏空了身體。
「林薔薇,爺爺快不行了,你滿意了嗎?」
怎會滿意?
他的命我還沒有拿到手啊!
我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處理著文件,經過幾個月的研發,林氏的化妝品要上線了。
林元祥起了一個薔薇的名字。
我被他俗不可耐的想法震驚,推翻了這個名字,改為網絡征集。
如今我正從一堆「洛之神」「花之賦」這樣的名字里選一個合適的。
和這樣的大事相比,陸子荀那一點兒悲傷不算什麼,畢竟一個必死之人,讓他多活了幾年,他已經賺到了。
陸子荀見我無動于衷,他終究怒了。
「林薔薇,我的爺爺快死了,你和他在一起三年,你的心不會痛嗎?」
「你說過,我沒有心,當然不會痛。
」
我抬眸看他,面無表情。
他愣住了,手指插在發縫里,無奈又無助。
「薔薇,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不該辜負你,可爺爺……他是我爺爺,你能不能……」
「不能!」我斷然開口,「壽宴那天,你為什麼會中毒?那個毒是誰下的?」
陸子荀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看來他不傻。
他也明白了,那毒是他的爺爺下給他的,他爺爺堅信我一定會救陸子荀。
更甚者,他們可能很早就看明白,我離開陸子荀就會失去解毒的能力,只有我傻傻地以為他們不知道。
我現在只想搞明白一個問題。
「你喝下那杯酒的時候,你知道杯里有毒嗎?」
「不知道!」
陸子荀很快開口。
「那你知不知道,我離開你十米以外,就會失去所有能力?」
陸子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薔薇……」
他不知道。
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沒有參與謀害我,我該高興的。
可旁人都能猜出來我離開他就會失去法力,可偏偏我最珍重的人卻不知道。
所以,他放任我一個人在老宅,一個人面對痛苦,一個人等死,放任一群人謀殺我。
這一次,我對他徹底失去了所有耐心。
「滾出去!」
陸子荀渾渾噩噩地走了。
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住,如同恍然大悟一般。
「對不起……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恨我,你該恨的……」
他疾步離去,如逃之夭夭。
11
三天后,陸老爺子死了。
聽聞藥石無醫,死前備受折磨。
陸家的葬禮上,出了一點事情,陸家二叔不知為何當眾打了陸子荀,陸云兮出來保護自己的哥哥,卻被人拖了下去,不讓她參加葬禮。
曾經高高在上的陸家兄妹,一夕之間,落入塵埃。
林家的新品上市。
林元祥讓我一個素人代言產品。
我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他和陸子荀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陸子荀怕我又利用我。
他卻好似一點兒也不怕我,反而希望更多的人看到我,認識我。
我沒有拒絕,我對現在的網絡也很感興趣。
它如一片海,平靜下掩蓋著紛繁復雜的人心,不可左右,不可捉摸,也不可辜負。
我的形象開始大量出現在網絡上,而與此同時,陸家仿佛與林家對壘一般,大量抄襲林家的作品。
陸子荀不會這麼瘋,這是陸家二叔的手筆。
這種官司打起來很麻煩,需要大量的舉證。
但林元祥不怕麻煩。
他說他來搞這些事情。
沒多久,官司開始了,林家稍稍運作了一下,陸家抄襲的新聞就滿天飛。
前有造假,后有抄襲,陸家的口碑一落千丈。
而這個時候,陸子荀將陸家二叔徹底趕出董事會,徹底奪了他的權。
林元祥說,我們都中了陸子荀的計。
他這是以退為進。
我稍稍跟人打聽了一下就明白了,陸家二叔以為掌控了陸家,火急火燎地想要做出成績,卻正好被陸子荀利用。陸家二叔的設計團隊里,有陸子荀的人,那些抄襲作品就出自那些人之手,東西上市,又是如此明目張膽的抄襲,讓陸家二叔花了大量的錢財、人力,還背了黑鍋。
陸子荀正好借著這個重大失誤,將陸家二叔踢出局。
他雖然讓陸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卻也徹底掌握了陸家。
陸子荀成長了。
我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
我其實很想直截了當地收割了陸子荀的性命,但我覺得不夠,殺他容易,可我很想很想讓他受一受我受過的苦,像我當初那麼難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