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對上李飛檐一張笑臉,「咱們該去巡邏了。」
「巡什麽邏,不巡了。」我賭氣道。
「別嘛,」李飛檐道,「您上次激勵我們的話,弟兄們都記著呢,提升王都人民的精神風貌,人人有責!不能因為職位低微就自暴自棄,要承擔起作為城防衛的責任感!這是不是你說的?現在遇到點小困難就要放棄了?」
「我……我才沒有要放棄呢!」我立馬站起來,「走,咱們巡邏去!」
三、
說是巡邏,其實跟穿著城防衛的衣服逛街差不多。遇到違法犯罪的,轉縣衙報案,遇到隨地擺攤的,由城防衛市容組負責,遇到刺客啦殺手啦這些可疑人士,報城防衛第一大組緝捕組。我們風紀組,基本上就只管耍流氓啦,貓抓人啦,雞上樹啦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我們巡邏一圈,教育了五個當街上廁所的流氓,其中一個是三歲幼童,所以我們把他爹媽也教育了一通;拯救了一只因為太肥被卡住的橘貓;扶了十八個老太太過馬路;撿了共計二十三錢銀子,找不到失主,充公了。
正當我們準備結束這一天平凡而沒有任何挑戰性的巡邏的時候,突然聽到街角傳來一陣哭聲。
是一個老太太,佝僂著背蹲在街角,哭得哀哀戚戚,上氣不接下氣。
「老人家,您怎麽了?」
老人家一驚,她擦擦眼淚,擡頭瞅了我們一眼,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哎哎哎,別走啊,您有什麽難處都跟我們說說。」
我和李飛檐連忙上前扶住了老奶奶。
「我們是城防衛的,」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把令牌展示給老奶奶,「您看,您有什麽難處就說出來,我們都會幫您解決的。
」
「真的?」老奶奶止住了哭,懷疑地望向我們。
「真的!」我和李飛檐連連點頭。
「唉……」老奶奶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唉……」
「您慢慢說。」
「我原本是城郊的一個農戶家,家裏有幾畝閑田,老伴早年過世了,我和我兒子相依為命,家庭不算很富裕但也能過得去。沒想到去年發大水,我家田都被淹了,沒有收成,今年年初我兒子又害了病,我變賣了田產給兒子治病,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是……」老太太說著又哭了起來,「我把房子賣了,帶著剩下的錢來了京城,想做點小生意,沒想到在路上,錢又丟了……現在,現在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連忙遞上帕子給老太太擦眼淚,一邊說道:「奶奶您別急,我給您湊點錢,先解決您住的問題,之後我把您的問題反映一下,看看怎麽幫助您。」
我搜刮了全身的零錢,一共十兩紋銀,又帶著老奶奶去最近的客棧住了店,告訴老奶奶安心住下,過幾天我們再來看她。
「今天還是挺有收獲的。」我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往前走,「切實解決了一位民眾的生活問題。」我轉頭對跟在身後的弟兄們說道:「大家都看見了沒?以後遇到這種有難處的居民,我們要主動地關心他們,解決他們的問題。」
「是是是,老大說得對。」屬下們七七八八地應著。
一個不留神,我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我連忙擡頭,對上一雙狐貍般的笑眼。
晦氣!我在心裏暗道。
四、
「原來是邱小姐啊,」他的語調十分正人君子,然而我總覺得他的眼神不懷好意。「今天這麽高興,是又扶了幾個老奶奶過馬路啊?」
他他他……居然嘲諷我!
我立馬懟了回去:「哼,不止扶了老奶奶過馬路,還幫一個走投無路的老奶奶解決了生活問題呢!」
「哦?」他饒有興趣,「邱小姐真是菩薩心腸。」
這誇人的話從他嘴裏出來都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這恐怕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吧!
我左右環顧,尋找素材反唇相譏。γž
一看,他身邊果然站著一個娉婷的紅衣女子,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這是什麽眼神!
沈玉衡嘲諷我也就算了,一個民間女子都敢用眼神嘲諷城防衛小組長了嗎!還是抱上沈玉衡大腿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我正搜腸刮肚想著陰陽怪氣的話,沈玉衡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邱小姐,這位是嫣兒姑娘,是住在這一片,開脂粉鋪的。」
我說呢,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原來就住在這附近,想必之前巡視時見過。
「嫣兒,這就是邱小姐,也是城防衛的小組長。」
嫣兒笑道:「我知道的,邱姑娘盡職盡責,每天都來巡視呢。」
聽聽,聽聽,一口一個嫣兒叫得多親切!
我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嫣兒,剛剛說的事就按照我說的辦吧,若是有什麽問題,便去沈家找我。」沈玉衡轉頭對嫣兒道。
嫣兒嫣然一笑:「好。那嫣兒先告退了。」說罷又盈盈向我倆施了個禮。
沈玉衡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禮,我隨便拱了拱手,就當說再見了。
「吶,你的鞭子修好了,還給你。」沈玉衡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了我的閃電鞭。
「這麽快?你不如昨天直接還給我好了?」我伸手扯回鞭子,看也沒看直接塞回腰間。
「你天天在外邊跑,沒點武器防身可不行。
所以自然是要盡快修好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