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剛來二中就被他圍堵,是因為我親口跟他說『我對你一見鐘情』。」
「他跟夏和風一樣,都是我用來對付你的武器。」
雨絲飄得急了些,我兩扇睫毛上逐漸覆了水霧。
煙雨朦朧中,我好似看到了姜禹的身影。
「許經年,你知道你最可笑的是什麼嗎?不喜歡阮綿卻喜歡我,明明我跟她是一個人啊。」
「你還記得我給你遞情書那天,你跟你的兄弟們說過什麼嗎?」
「『一個書呆子,除了成績好一無是處,憑什麼跟我做同桌。』」
「『我不過對她特別一點,就有人恨不得撲上去撕碎她,她卻傻乎乎喜歡上我了……』」
我踩著他掉在地上的衣服,一步步朝他逼近。
他步步后退,直到被石頭絆到,跌坐在濕漉漉的地上。
「『愛上施暴者,不是天底下最下賤的事嗎?』」
我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語氣囂張而陰狠,
「現在我對你做了同樣的事,許經年,你怎麼能走上我曾經走過的路呢!」
他撐在地上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衣衫,沖刷著他俊朗的眉眼。
他的唇色漸漸變得跟他的臉色一樣蒼白。
「南星,這些賬我們以后再算好不好,我有罪,但你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他伸手想來拉我,聲音里都夾著凄風冷雨。
我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語氣譏誚,
「呦,許經年,現在居然還有心情關心我身體?」
「我見識過你有多冷酷無情,現在演這種情深似海的戲碼,自己不嫌惡心嗎?」
「賬為什麼要慢慢算,我偏偏要今天算!」
「你父母都不要你,可真是無比正確的選擇啊。
」
「像你這種沒有心的人,合該爹不疼媽不愛,更合該被全世界拋棄!」
「這些年我一想到你就恨得牙癢癢,恨得食難咽寢難安,恨不得你馬上去死!」
我手往河面上一指,字字誅心,「就算哪天你化作這河里的一具浮尸,都沒人在乎你信不信!」
說完,我轉身往車站方向走。
身后傳來落水聲,但我頭也沒回。
13
因為淋了雨,感冒加重。
加上心情悲郁,我請了幾天假。
夏和風沒有多問什麼,每晚回家給我補課。
再回學校時,我聽到一個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
姜禹和許經年在校外斗毆,失手將許經年推下河。
許經年的臉被橋洞下一根凸出的鋼筋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毀容了。
還有人說,姜禹是故意拿生銹的鋼筋劃破了許經年的臉……
消息真真假假,無從分辨。
學校不乏好事之徒,揣測這件事跟我有沒有關系,我一概沒理會。
許經年的母親每天都來學校鬧,要求學校給一個說法,還索要兩百萬的賠償金。
那段時間學校陰云籠罩,開始大量部署監控。
角角落落都沒放過,說是要 360°無死角保護全校師生安全,同學們褒貶不一。
可許經年分明是自己跳的河。
我不知道我走后還發生了什麼,我想問姜禹,但他和許經年一起消失了。
他們的手機都始終處于關機狀態,沒人打通過。
我每天放學都會去武術館,但姜禹再也沒去過那里。
再后來我聽到的消息,是許經年退學,姜禹被學校勒令退學。
聽聞消息,我沉默了很久。
從始至終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毀了許經年。
我利用姜禹,但從沒想過毀掉他的人生。
盡管他在學校橫行霸道、飛揚跋扈,但他欺負的人沒有哪一個絕對無辜。
他一聲不吭承擔了一切后果,我心底反而生出幾分無法言說的愧疚。
姜禹來學校簽字退學那天,我在教務處外堵到了他。
「姜禹,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
我緊緊盯著他。
他徑直越過我往校門走,一路目不斜視,仿佛我這個人不存在。
「真相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說這件事是你做的?你怎麼跟學校解釋的?為什麼會被學校開除……」
我緊跟著他,一個個問題脫口而出。
他一路保持沉默,解鎖了一輛共享單車坐上去,被我攔下后終于開口了。
「嘖,這麼熱情,不說兩句你是不是就不放我走啊?」
他沖我挑了挑眉。
我緊咬著唇,沒說話。
「這麼嚴肅干嘛,我說總行了吧……」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
「許經年傷得挺嚴重的,就算做幾次醫美,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也恢復不了原樣了。」
「聽說破傷風針過敏,引發了呼吸道和神經系統問題。」
「人是我推下河的,被開除就開除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吊兒郎當,一副渾然無所謂的態度。
我聽得直皺眉。
「姜禹你究竟在胡說什麼,你當時站那麼遠,明明是我——」
我話沒說完,他猛然探身一把捂住我的嘴,眼睛還往四周掃了一圈。
大概是沒見到人,才松了口氣。
「簡南星,你是不是腦子燒糊涂了,什麼話都敢亂說!」
他瞇著眼瞪我。
他的表現,讓我更加確定這里面有貓膩。
我暴躁地扯開了他的手。
「我不糊涂,但你腦子有沒有進水我就不知道了,他自己跳的河,受了傷也是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