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開門就看到了陸縉時,還有站在他身后一臉「老實」的小助理,喬音。
嘖,晦氣!
本來牌運就不好,這把肯定又得輸了!
我拉著臉,陰陽怪氣:「喲,前夫哥,跟你家小助理從國外度蜜月回來了呀?」
12.
陸縉時還沒說話。
喬音已經擰起眉,上前一步為他鳴不平。
「學姐,雖然我跟師兄之間什麼都沒有,但我知道,我的存在就能給你造成傷害。所以你一直防備我,想開除我。」
「為了你們的感情,我都可以接受,甚至還能為那些無意中傷跟你說聲『對不起』。」
「但我只是師兄的助理,我們這次出差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我跟著出國,完全是因為此次合作很重要,臨時交接出去我怕新助理不熟練,才懇求師兄帶我一起談完這單再離職。」
「希望學姐不要胡亂地攀咬,編造什麼度蜜月污蔑我這個卑微的打工人。」
說完,她還朝我鞠了一躬。
好似真的坦坦蕩蕩,誠意十足。
我倒反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無中生有的女人。
龍井茶都沒她茶。
我正想開噴。
屋里幾尊大佛就出來了。
喬大編劇一開口就直取命門:「失敬失敬,原來知三當三、暗通曲款也能表達得這麼清新脫俗,看來下次寫劇本還得找你取取經。」
徐大導演也是張嘴就來:「這演技渾然天成啊,當助理可惜了。要是來拍戲,演個綠茶女配定能因為入骨三分在娛樂圈占得一席之地。」
葉大天后欣賞著自己的美甲翻白眼:「我可沒見過哪個助理會對領導張口閉口師兄師兄的,又當又立是被你玩明白了啊,一天給你立百八十座牌坊,都趕不上你當婊犯賤的速度。
」
裴大影帝喝了口手里的那杯茶,總結:「好茶啊,好茶。」
后來的男模弟弟見已經沒有發揮的余地,直接不管我死活,從后勒住我的肩頸:「那我說西門慶和潘金蓮也是清清白白,跟我與姐姐一樣清白,你信不信?」
反正在座的全是我的嘴替。
我把他勒得我快窒息的胳膊拍開,選擇默默地閉嘴,不浪費口水。
喬音被一眾人圍攻,臉色青青紅紅,精彩得不行。
但她看我身邊這麼多個異性,頓時硬氣起來:「本來我堅信學姐不會亂搞,單純地只是想氣師兄,現在看來前些天熱搜上那些都是真的。這麼多男人……學姐你現在何必反咬一口……」
「行了。」她話還沒說完,陸縉時就擺了擺手示意,「你先回公司吧,找人事。」
這是叫她回去辦離職了。
喬音咬了咬唇。
最后眼底含著淚水,堅強地咧開嘴角:「師兄,再也不見,保重。」
不愧是小太陽,訣別的話也要笑著說。
不過我是不信。
我和陸縉時都要離婚了。
她離上位又近了一步,舍得放棄?
而且,以那晚陸縉時跟喬音在休息室那黏糊勁兒。
我不覺得他真舍得,也不覺得他沒動過一點心。
說是離職,鐵定是將人安排到別處去了。
男人對于金屋藏嬌這招,幾千年前就會了。
但陸縉時此刻在我面前是裝得目不斜視、郎心似鐵。
他視線掃過我身后的幾位男士,最后落在我臉上,問我:「阿蕎,你不愛我了嗎?」
聲音依舊是我以前愛極了的那道清冷聲線。
摻了點兒生理上的沉悶沙啞。
莫名地透露出兩分委屈、三分怒。
唯獨沒有心虛。
瞧。
我只是跟幾個朋友玩個牌,他可是同小助理滾過床單了啊。
現在卻還裝傻充愣,擺足了受害者的姿態。
他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當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正和小助理親吻纏綿。
他有什麼資格問我「愛」這個字?
他非要逼著我把傷口扯開,把我們曾經有過的愛、后來僅剩的不堪擺在他的面前,告訴他,我們的愛情已經臟了、爛了、臭了,沒有了——因為他。
「陸縉時啊……」
我看著他,眼眶到底還是濕了。
我為過去溫蕎那片赤忱的真心感到不值。
但我臉上依舊笑得恣意。
因為我再也不要他了:「不是我不愛你了。」
「而是那個愛你的溫蕎已經死了。」
「在你跟你家小助理在辦公室親吻纏綿,不接她求救電話的那晚,她就連人帶車地翻下懸崖,被樹枝洞穿了身體。然后一個人流干血,孤獨絕望地死在大雨滂沱的荒郊野嶺。」
13.
我笑中帶淚。
陸縉時似乎覺得我是狼狽地強撐。
他本想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替我拭去滑落的眼淚。
聞言,手卻是一頓。
他終于為我那句「與小助理親吻纏綿」而心虛。
但不過一瞬,他就恢復常態。
「阿蕎……不要說胡話。」他的手指繼續貼近。
我側過頭躲開。
陸縉時的動作僵在半空中。
「阿蕎,你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何必賭氣這樣咒自己……」
蜷了蜷手指,他嘆氣:「你總是這樣,把死亡掛在嘴邊。」
他有意地避開喬音的話題,將重點放在「死去」。
那我偏偏要反復地提起:「呦,終于不掛著溫柔的面具,開始埋怨我了?還真希望我一死了之,好給你和小助理的真愛讓位不成?」
一個拿死說來說去的人,從不是真的想死,而是還在渴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