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辛苦大家了,今兒大家盡管吃喝玩樂!」
我們支著桌子打馬吊,又架起鍋烤鹿肉吃,杜鵑則和幾位姐姐躲在房里泡溫泉。
「小姐,煙花送來了,等天黑了放?」УƵ
「那肯定,白天放也看不見啊。」我磕著瓜子兒,丟了張牌出去,「這一把如果我不和牌,雙倍賠給你們。」
鬧到晚上,我們喝了酒待在院中放煙花,莊子里的佃戶都過來看熱鬧分肉吃,這熱鬧的場景,還是我爹在世的時候有過。
我爹去世后,里里外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小姐,戴氏在您的主持下,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杜鵑道。
「那是一定的。」至少比前世好。
前世的自己太傻氣,好好的日子不過,居然吊死在一個男人身上。
「小姐,您還想成親嗎?昨兒媒婆還來打聽您了。」杜鵑笑瞇瞇地道。
「就算成親,我也要招贅。」我靠在椅子上,晃悠著,「過幾年,找個年紀小聽話的。」
杜鵑拼命點著頭,「還要俊俏的,比顧延好看的。」
說起顧延,他自從上次離開后,一直沒有回來,顧靈毓鬧了兩回見占不到便宜,便去找顧延了。
「提他干什麼,晦氣。」我喝著酒,迷迷糊糊睡著,夢里又回到那個廟,那個躺在我身邊的男人,安靜地閉著眼睛,我這才發現他左腿從膝蓋以下是沒有的,身上也滿是傷痕。
我想看清楚他的臉,但卻一直蒙著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
我從夢中醒來,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我和杜鵑。
「睡吧,你去將門鎖好也早點休息。」我打了個哈欠,「泡個澡,美美睡上一覺!」
我回房褪了衣裳,泡進了溫泉池子里正要睡著,忽然聽到院子里有重重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是杜鵑的。
我剛要出池子,我的房門卻猛然被人推開,有人進了我的房間。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
那人慢慢朝我這邊走過來。
8.
那人停在池子前,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提著刀,刀尖滴著血。
他蒙著面,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狹長,猥瑣。
他咕咚咽了口水,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尤為可怖刺耳,「老子運氣真好,亡命天涯前,還能睡個好的。」
「大哥,」我雙腿發顫,幾乎蹲不住,「你既然要亡命天涯,那麼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女人,而是銀子啊。」
男人一頓,目光犀利地盯著我。
「你有了錢,去哪里找不到美人,是不是?」我咽了咽口水,「正好,我、我家有錢!」
男人轉頭打量了一眼房間,又看到了我桌案上褪下來的首飾,「有點道理,人和錢都要也不是不行。」
他說什麼我不能反駁,只能立刻表達自己的想法。
「錢,我讓我的丫鬟去拿,現在就去。」我道,「你能不能轉過去,讓我穿好衣服?」
男人盯著我咯咯笑了起來,「看在錢的份上,老子也不著急。」
男人將我桌案上一應的值錢首飾都塞進了口袋里,而后在房里四處溜達,我迅速穿了衣服,隔著窗戶喊杜鵑,「回去取一萬兩銀票來。」
「一萬兩就想打發老子?必須得……得五萬兩。」男人啐了一口。
「行,五萬兩。」
杜鵑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嚇得跌坐在地上。
「小姐,那、那你怎麼辦?」
「大哥是好人,他有錢就不會殺我的,你快去快回,還有,千萬不要報官。」我道。
杜鵑哭著應是。
男人坐在房里喝著茶,我站在不遠處,他一雙眼睛不停打量著我,正當他要開口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男人忽然拍了桌子,「居然追來了!」
男人舉刀要拿我當人質,我忙道:「你拿我當人質,最后你我都活不成。」
「這樣,你躲床里,我坐床邊,我幫你掩護。」
男人同意了,因為這樣的距離,他既能挾持我,又能用帳子做掩護。
「你敢耍花樣,老子立刻殺了你。」男人呵道。
他鉆進床里,我放了帳子,坐在床邊。
來人查了別的屋子后,直奔我這里,敲門我應了他們推門而入。
他們進來六個人,面對著亮光停在門口,我一眼便看到了中間的顧憬之,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顧憬之看到我也是愣了愣,他視線掃過房間,問我,「我們在抓兇犯,戴東家可見到可疑的人?」
「我一直在睡覺,什麼人都沒有見到。」我不敢動,因為腰后就頂著刀尖,只能竭力穩住情緒,不讓身后的男人慌張亂來。
顧憬之微微頷首,「那你早點歇息,我們繼續去找人。」
他沒有發現床內的男人,我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也不敢喊他,甚至連個暗示的手勢都不敢給他,怕他不能領會意思,多問一句我干什麼,那我下一瞬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那大人您慢走,民女不送了。」
「嗯。」顧憬之深看我一眼,帶人走了。
門被關上,我長長松了口氣,對身后的人道:「他們走了!」
「小丫頭還挺聰明的。」男人陰惻惻地笑著,收了刀,從床內跳了出來,立在我面前,挑起我的下巴,「老子就喜歡聰明的。」
他說完,指了指我的衣裳,「脫!」
我聲音也開始發顫,「你、你的錢還沒拿到,一會兒如果我丫鬟來看到我受傷,她寧愿撕了銀票,陪我一起死也不會把錢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