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驟然瞪大眼睛看向我爸。
想到上次我媽認出我的時候,我爸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他從未否認我媽自稱是重生者,跟他生下我的話。
難道我爸也重生了?
我爸沒看我,專注地瞪著顧旸:「哼,我們家家境不好。我從小就習慣不開燈做飯了。
「想要追我閨女,等你練好刀工,能摸黑切土豆絲的時候再說吧。」
看著我爸滿臉的少年氣,我又打消了心底的疑問。
失明后的他,冷漠內斂。
不可能情緒這麼外放的。
17
深夜,我換上睡衣。
顧旸敲開我的房門。
端著一盤切好的土豆絲。
土豆絲粗細均勻,都細如火柴。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顧叔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旸摸了下鼻尖:「我剛切出來的。夠格追你了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指尖。
食指和中指都有著細小的刀傷。
他在我爸家里住過幾天,我知道他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可他會不會有點強得太過分?
我掌勺十年,刀工都沒到這個地步。
顧旸沒有矯情地不讓我看他的傷。
他認真地對我說:「江歡,跟我在一起,我會學著去做每道你愛吃的菜。嗯?」
我很心動,但還是想要拒絕。
我爸拒絕的聲音比我更快:「她爸不同意自家的好白菜被你這頭豬拱了。」
顧旸:「江淮,別鬧!你又不是她親爸,不能阻止她的選擇。」
我爸攥緊拳頭。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媽來了。
她大笑著說:「顧公子,你眼瞎嗎?沒看到江淮和江歡長得有多像?他們倆是名副其實的父女倆。
「嘿嘿,今晚我就和江淮造娃。提前把她生出來。
」
跟在我媽身后的還有農家樂老板。
他們倆被我媽帶來的打手挾持。
18
我們仨連同農家樂老板夫妻倆,被我媽綁架到聶家的煤廠里。
現在天色尚未大亮。
皎白的月光下,衣衫襤褸的工人們正在麻木地工作。
他們的身形干瘦,目光呆滯。
我們的到來,并未引起他們一丁點的好奇。
有個年紀大的工人沒有站穩,摔在地上。
他捂著肚子,爬跪在監工的面前:「餓!求求你,給我點吃的吧!我都兩天沒有吃飯了!」
監工一鞭子抽在老工人的身上:「餓死你這個老不死的!」
老工人連叫都沒有叫出來,雙眸緊閉,倒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顧旸咬緊了牙根,就要沖過去。
我爸拽住他的手臂,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走在最前面的我媽,停下腳步。
捏住我爸的下巴:「江淮,雖說上一世我把你睡膩了。可多年沒有嘗過你的滋味兒,我還怪想的。
「這些傻子餓了很久。你要是不肯陪我的話,我就把江歡剁了,去喂這些傻子工人!」
饑腸轆轆的工人,聽到我媽說的話,全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我。
我爸繃緊了下頜:「聶燦,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狠毒!」
我媽竟是一點都不惱:「不狠毒的話,怎麼得到你呢!Уʐ
「我說過,你們父女倆別想著擺脫我!」
我大聲地說:「聶燦,你這是犯法的!趕緊放了我和我爸!
「還有顧旸!他可是顧市長的兒子!」
「就連你爸看到我爸,都得夾著尾巴做人。聶燦,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了我。今天的事,我會當作沒有發生過。」顧旸冷冷地說道。
這番話激怒了我媽。
我媽身為女流氓,卻總覺得自己是女王。
最恨的就是別人拿著家世背景來壓她。
她松開我爸,伸手就去扇顧旸。
顧旸利索地躲開后,勾著唇笑:「瘋婆子,我喜歡的女孩兒在這兒,別打我臉,唔!」
他悶哼了一聲。
是挾持他的打手,一拳打中了他的肚子。
他的臉頓時就白了。
我媽粗俗地吐了口唾沫,說道:「顧旸,都怪你爸那個老不死的,非說我有精神病。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被關那麼久。
「哼,上一世你裝瘋賣傻,混進這家煤廠。救出這群智障,害得我爸去坐牢。
「現在我就先把你宰了,讓這群智障吃了你。哈哈。」
她癲狂地笑出聲。
外表十八歲的少女,殼子里裝的是作惡多端、無懼法律的犯人。
在這個偏僻的黑煤廠里,她徹底釋放出自己殘暴的本性。
她接過監工遞過來的斧頭,朝著顧旸就砍過去。
19
而就在這瞬間,她身側的打手一腳踹中她的肚腹,奪過她手里的斧頭。
我媽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上,大吼:「你眼瞎啊,竟然敢踢我!」
我和我爸、顧旸都被放開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媽:「聶燦,你真蠢。」
這些打手包括農家樂老板夫妻全都是警察偽裝的。
上一世的顧旸,在顧市長去世后,為了扳倒聶望春,便偽裝成為流浪漢,混進了聶望春的黑煤窯。
聶望春的巨額財富,是建立在礦工的血肉上的,他克扣礦工的工資,發生礦難的時候,拒絕賠償,手里沾著數條人命。
視人命如草芥的他,也縱容手底下的人拐賣流浪漢。
這些流浪漢大部分都存在智力殘疾,沒日沒夜地在煤場里做苦工。
上一世,顧旸揭發聶望春的惡行后,聶望春引起了民憤,被判處死刑。
而顧旸前后形象的巨大反差,也引起了小小的轟動,才會讓我注意到他,繼而去查他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