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被放過。
可其實,劉家真正支持的是福王。
這事沒查出個所以然,可陛下也遠了端王,其后經過數事,立了毫無根基的福王為太子。
也就是后來的新帝。
瑞王出事正是鄉試前不久,攸州許多官員因此獲罪。
考生們均人心惶惶,擔心會影響鄉試。
是以我還有印象。
難道說……
瑞王之死,是劉涼舟所為?
眼下傅辛寒顯然已修復了前世與劉涼舟的嫌隙。
等于提前上了福王這條船。
拿捏我,更加容易。
必須自救!
我握住李灣手腕:「今天是七月多少?」
「初五!」
初五!
就是今天。
前世,瑞王就是在今夜遇難的。
如果我能救下他,那一切的軌跡可能都會被顛覆。
若能讓他欠我一個人情……
最后一抹夕陽消失,月光未明,街道陷入一片昏幽之中。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扔下李灣,朝著家飛奔。
「李嬤嬤,我記得母親去世時,有一個漕幫的長輩來吊唁過,還說若我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
「可還能聯系上,他可靠得住?」
「夫人于他有救命之恩,靠得住!」
一個時辰后,我乘坐小舟漂在了攸州河上。
當年大理寺卿查不出任何人為的痕跡,我想只有一種可能——
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意外。
老舵手都可以避開暗礁,但如果抱著必死的心刻意撞上去呢?
「不要點燈,不要出聲。」
誰知道暗處藏了什麼牛鬼蛇神。
「我們往最大的暗礁處劃。
「要快!」
……
遠遠地,我看到了一點光。
10
是一盞漂在水上的琉璃燈。
大船已經只剩下桅桿。
我心內一涼:還是來遲了?
我急切地四下搜尋,總算發現一小塊祥云紋的衣角。
會是他嗎?
我顧不上許多,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傅辛寒一直以為我很怕溺水。
其實我是裝的。
因為庭院里有一個人工湖,它的水和外界是連通的。
我佯裝怕水,實則趁著夜深人靜,一次次潛入水底,想要找到逃生的通道。
可惜。
他早有準備,那換水口狹窄,且是用磚石加固過,我根本無法撼動。
漕幫的人搭把手,我將瑞王從河里撈了起來。
趙幫主將我們送到岸邊的蘆葦蕩,帶著屬下就要離開。
「我欠你母親一個人情,所以必須幫你。
「但這人身份特殊,我的命還給你無所謂,我這麼多兄弟不能因此受牽連。
「幫主放心,今夜是我獨自救下他的。」
趙幫主帶人離去后不久,瑞王也醒了。
他警惕看向我。
我喘著粗氣朝他笑:「兄臺你怎麼掉河里去了?要不是我來這放花船把你撈起來,你小命就交待了。
「你既然醒了那我就走了,再晚就進不去州學了。」
說著我起身。
可蘆葦纏落了我的發冠。
一頭烏發立馬濕漉漉地落滿一肩。
新月如鉤,朦朧難辨。
瑞王語氣詫異:「你是女子?」
我驚慌失措,連連反駁:「兄臺莫要胡說,我乃攸州州學的學生,怎會是女子?
「時、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再會!」
我逃一般離開了現場,遺落下一塊繡著姜花的杏色手帕。
到了書院門口,發現傅辛寒臉色沉沉在來回踱步。
見了我,他疾言厲色:「你知不知道今夜特殊,你這樣四處亂跑,不要命了嗎?」
11
我仰頭探究看他:「有何特殊?」
他似知失言,不再多說。
第二日一整天,攸州城內并無異樣。
七夕燈會,也照常舉行。
他終于按捺不住,在晚間堵住我:「前日你晚歸,是不是去了攸州河?
「是你從河里救了他?」
我都笑了:「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且我最怕溺水,見到河就繞著走,任何人都不值得我下水去救。」
瑞王一直沒來尋我。
我很急。
難道是我暗示得不夠明顯嗎?
好在鄉試在即,傅辛寒也不再日日尋我麻煩。
我抓緊最后的時間讀書。
很快,八月就到了。
鄉試一共分為三場,初九、十二、十五各一場。
為了防止考生夾帶舞弊,入考場時,考生均需沐浴更衣,換上一模一樣的衣衫。
筆墨食物這些,也需經過嚴格的檢查。
展卷看題。
果然已不是記憶里那些題目。
傅辛寒。
過去十年,于官場鉆營,我必不及你十分之一。
可于讀書,你卻遠遠沒有我花費的時間和心思多。
此刻,便是見真章之時。
按照規定,八月十五考完,九月初五就會張榜。
李灣數次來尋我,神神道道的。
「我此番定是中不了,我母親說,若是沒中,便先成婚。」
「那得提前恭喜你。」
「恭喜什麼?我沒有喜歡的女子。」
他嘟囔著:「我不喜歡女子。」
我卻無心聽他抱怨。
因為我比他更急。
我昨日瞧見傅辛寒上了劉涼舟的馬車。
本以為瑞王未死,他們之間應該會有嫌隙。
沒想到關系卻更進一步了。
瑞王那里遲遲沒有動靜,意味著我的危險更多了幾分。
萬般焦灼之中,到了放榜之日。
12
天還未亮,李灣便來拍門。
「姜識,你快些,我們去占個好位置。」
鄉試名額固定,只錄取前一百人,卻有一萬出頭的秀才參加。
百中取一,可見其難。
但我一定會在其中!
紅榜下已經聚了不少人。
傅辛寒也在。
他站在幾個同窗之中,朝我溫潤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