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湯碗摔砸在地,湯汁混合著瓷片四濺。
「你說話啊!」
我垂著眼眸:「有什麼可說的?你不是瞧見了嗎?我將你的計劃告知了賀川,讓他不要來南蠻救我。」
陸淙怒瞪著我,握成拳的手輕抖:「所以盛京的傳言都是真的?你一直瞞著我在與賀川茍且?」
我猛抬頭,不可置信看向陸淙,「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從來都把賀川當弟弟栽培!況且他之前在宮里的身份,你不最清楚嗎?」
陸淙憤怒到扭曲的面容突然生出一抹詭異的笑來,「我知道,賀川是阿姐救下的太監,在宮里任人折磨,豬狗不如。」
他嗬嗬發笑,伸手捏住我的手腕往臉上貼,「可阿姐不就喜歡這樣兒的嗎?我也是阿姐從狗籠子里救出來的啊。」
我看著眼前瘋了般的男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淙松開我的手腕,轉而捏住我的下巴,低聲發笑:「阿姐手段了得,將大鄴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拿捏手里。一個先皇的女人,手中既執掌著鳳印,又掌握著百萬大軍,多威風啊。」
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滿諷色:「要不,我直接把皇位拿下送給阿姐吧?」
11
「你閉嘴!」
我胸中怒火熊熊燃燒,血液翻涌:「既然你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那我也來問問你。ץź
你在承明殿見沈太傅那日,與沈太傅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孤愛慕沈小姐多年,夢寐以求。
沈小姐是孤唯一的月光。
還有木盒里的樁樁件件信物。」
看著陸淙逐漸僵硬的面容,我勾起了唇角:
「我手中執掌鳳印?你的后位不是早就許給了沈甜麼?」
陸淙眼神閃爍,伸手想來抓我的手,被我用力一把拂開。
「陸淙,你把我送去南蠻,真的是做戲嗎?還是籌謀著連我帶賀川雙雙除掉后,便無人阻攔你風風光光迎娶沈甜了?」
陸淙慌忙搖頭,他要開口辯解,卻被我打斷:「還有皇位。陸淙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要皇位,還輪得到你當攝政王?這十年我為你做的樁樁件件,花掉了多少箱金葉子,需要我拎出來細數給你聽嗎?」
哐——
陸淙摔了盞茶杯,打斷了我的話。
他低聲嘶吼:「不要再說了!」
待我安靜下來后,他卸了力氣,語調也恢復了往日般的溫潤:「與沈太傅說的那些話全是假的。我設局是為了讓賀川交兵權不假,但我亦會封他為國公,給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輕輕拉我的衣角:「阿姐,我很難做。我只有把兵權掌握在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才沒有人敢阻攔我娶你。我這些拼命僅僅是為了娶你,阿姐信我。」
我把衣角從他手中抽出,背過了身。
良久,陸淙嘆了口氣:「阿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無用。待你從南蠻歸來,我便逼陸鈺寫禪位詔。到時候,我會在整個盛京鋪滿紅妝,給阿姐大鄴史上最盛大的婚禮。」
這話啊,我耳朵都要聽起繭了。
12
從前聽陸淙描繪這些,我心中總是甜蜜的,更會期許這一天早日到來。
可現在陸淙說這話,
已經掀不起我心中任何波瀾了。
十年,我以為我攻略得很成功。
他封攝政王那天,拯救他的任務進度條達到一百。系統歡呼雀躍著終于可以回家時,我卻選擇了留在書里。
系統勸了我許久,我都沒有動搖。
陸淙十年如一日的溫潤深情,讓我沉淪深陷。
也讓我忘了,他在書里本就是佛口蛇心、薄情寡義的人設。
這日爭吵過后,陸淙身體里的另一個他被釋放了出來。
他對我依舊溫柔至極,卻將我軟禁了起來。
連青桃都被他支去別處,不得再靠近我。
在我最近一次嘗試送信失敗后,陸淙對我更加溫柔了。
每一頓飯,他都耐心細致地剔骨剝皮,再將肉撕成碎條,一點一點地喂到我的口中。
等我吞咽完,再用手帕仔仔細細給我擦嘴。
他給我下了軟骨散,我只能任由他擺布。
陸淙對這個游戲興致極高,樂此不疲。
每天清晨,陸淙會把我從床上抱起來放到梳妝臺前,給我梳頭,描妝,再給我一件件套上衣裙。
做完這一切后,他又會把我放回床上躺著,而他則坐在床邊托著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他說:「阿姐好乖。阿姐要是永遠像現在這麼乖就好了。」
更多的時候,他都在提問:
「阿姐都幫了我那麼多了,為什麼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反倒不愿意了呢?
自從阿姐得知要去南蠻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明明我解釋得很清楚了,為何還要生氣?
阿姐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問完他又沉默許久,發出陰測測的笑聲:「無礙,我總有辦法讓阿姐只喜歡我。」
可是我想,我沒辦法再喜歡陸淙了。
13
聽外邊士兵討論,再過一日就到邊境了。
邊境情況復雜,每走一段路便能遇到匪徒,陸淙終于不再待在我的馬車上。
青桃被調回來了我身邊伺候。
一見我,青桃便撲到我榻前跪下,眼淚不停往下掉:「娘娘,您受委屈了。外邊都傳,王爺要把娘娘送給南蠻王當妾,怎麼辦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