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同窗可都是有來頭的,只要他們肯為我從中斡旋,讓我混個一官半職……」
我嗤笑:「那吳舉人都尚未補缺,輪得到你一個秀才?」
葉老漢還是心疼小兒子的,壓低了 聲音道:「等你妹妹進宮當了娘娘,你想當官,還不是她在陛下身邊一句話的事情?」
葉霓裳也道:「是啊三哥!你就別忙活了!
「你那些同窗要真有心幫你,三年前你就當上官了,還用等現在?
「這個家啊,還得靠我!」
吳氏急得一臉焦急。
「爹,娘!選秀的事情,還沒影兒呢!
「那吳家可是十里八鄉的富戶啊,小姑嫁過去,就是當家少奶奶。
「不比那沒影兒的事情強?
「更何況我都說好了!」
我不滿地看著她:「娘子此言差矣,鳳凰非梧桐不棲,葉四小姐乃是天命之人,吳舉人凡夫俗子,怎堪匹配?
「強行婚配,只會折了他的壽!
「你若不信,敢不敢和本大仙打個賭?」
吳氏有些怕我,但心中還是不甘,咬牙道:「什麼賭?」
我道:「你今日便去回了這門親事,吳家若是不答應,三日之內,吳舉人必有血光之災!」
我記得吳舉人來村里相看葉霓裳,一眼就相中了。
回去的路上,精神恍惚,在村口摔了一跤。
磕出兩行鼻血來。
還被說不吉利。
16
「這……」吳氏猶豫地看著我。
葉老太拍了她一下:「大仙說的話,哪有假的,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葉冰兒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娘!我陪您去吧!」
若論容貌,葉冰兒可不及葉霓裳。ΫƵ
但她勝在綠茶,心思細膩。
這會兒她自然想不到自己日后會有潑天的造化。
只覺得,小姑葉霓裳糊涂,放著吳舉人這麼好的親事不要,竟然想著進宮當娘娘這種鏡花水月的事情。
那吳家表哥她是見過的,生得儀表堂堂,風流倜儻。
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舉人功名了,可比她那個三叔厲害多了。
她爹娘也真是的,這麼好的親事,不想著自己親閨女,白給小姑那個繡花枕頭。
人家倒好,還嫌棄不要。
要是換了她,一定把吳舉人訓得服服帖帖,把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
我把葉冰兒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道:「不讓你為難,本大仙陪你們去。」
葉老漢一高興,又叫葉老三給我殺了只雞。
午飯全家人都吃了雞肉雞湯。
我很大方,把一只雞腿發給了葉霓裳。
「四姑娘往后可是要入主中宮,母儀天下的,不可怠慢。」
剩下一只雞腿,我自己吃了。
為了吃只雞,我演這麼大一出戲,不能白忙活吧?
葉老漢今天沒吃到雞腿,雖然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自己閨女日后的造化,他吃糠咽菜,心里也是高興的。
吃完了飯,葉老漢套上了牛車,我和葉冰兒還有吳氏坐著牛車晃悠晃悠地就去了吳家莊,到了吳舉人府上。
17
吳舉人名叫吳子驥,吳家在當地乃鄉紳富戶,宅院田地數不勝數。
葉霓裳能跟吳家議親,一是生得花容月貌,遠近聞名。
二嘛,還得是她有個秀才功名的哥哥,再加上跟吳氏是本家親戚的關系。
吳家人聽說吳氏 帶著葉姑娘來了,以為是葉霓裳,門房通傳后就把我們迎了進去。
葉冰兒進了府,興奮地四下打量個不停。
「娘,表姨母家可真氣派啊!
「您以前怎麼不帶我來走親戚?」
吳氏正愁怎麼跟吳大夫人提悔親的事情呢,聽到葉冰兒的話,心下煩悶得不行。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麼?」
葉冰兒委屈地扁扁嘴。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過幾個月我就要及笄了,都可以議親了……」
然后悄悄拿眼神看我。
見我負手而立,八風不動,撇了撇嘴,眼底流露出鄙夷之色。
我嘴角微牽,沒說什麼,遠遠地便見一個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正是那風流情種吳子驥。
吳子驥認得吳氏,上來行了一禮。
「表姨母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瞥見吳氏身后的葉冰兒,眼前一亮。
「這……就是葉四姑娘?」
吳氏忙道:「這不是我家小姑,是我女兒冰兒。」
葉冰兒紅著臉,羞答答地福了福身。
「冰兒見過表哥。」
吳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處。
見了吳家大夫人,對方果然不滿。
「妹子,這親事是我們兩家早說好了的。
「我這都預備好了禮單,準備帶驥兒上門相看了,現在說八字不合,你們葉家耍我們玩是吧?」
18
吳氏連連賠罪:「表姐息怒,不是妹妹我辦事不力,但小姑的婚事是爹娘做主。
「他們突然改了主意,我也沒辦法啊!
「況且,我們兩家的婚事不過口頭之約,也沒過文書……」
吳大夫人冷笑一聲,拍著桌子道:「當初你拿我那一百兩媒人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吳氏之所以這麼熱衷于這門親事,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是個扶弟魔,拿了吳大夫人一百兩銀子,轉頭就給了自己娘家弟弟。
如今這一百兩早花了,她上哪兒拿銀子去?
正要出言狡辯。
「表姐,我這也是為了大侄兒好。
「算命的先生說了,小姑八字與他相克,若要強行婚配,恐有血光之災。
」
吳子驥走過來,開口道:「表姨母,怪力亂神不過無稽之談,你們葉家怎可輕信道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