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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喜笑顏開,打問青禾我今日在忙些什麼,也不去看她了。
青禾幾番欲言又止,才在太妃的冷色里跪在地上倒起了豆子。
「主子心里苦,身子也不爽利了,便躺下了,倒還掛念著太妃,命我燉好補品趁熱送過來。」
太妃冷了臉,細細打問之下,才知蕭淮景為了北越女落了我的面子,甚至要連我的貴妃之位也廢去。
那北越女,更是肆無忌憚叫囂著,要陛下殺了我。
太妃駭然。
青禾回來復述時,我正在擦我的短劍。
「如此,就等著看戲好了。」
一炷香以后,下朝后就趕來的蕭淮景怒氣沖沖地踢翻了我的屏風。
「誰許你動月兒了?」
「朕許你六宮之權不是讓你耀武揚威的。你仗勢欺人,實在可惡。」
「朕命你交出鳳印,關閉宮門靜思己過。」
「月兒一日不好,你便一日不許出去。」
倒下的屏風差點砸了我的腳,青禾憤憤瞪著蕭淮景,「皇上只知貴妃打了她,為何不問問她對貴妃做了什麼!」
蕭淮景一時語塞:,「不過女子間的口舌之爭罷了,犯得著如此大動干戈!」
「當然!」太妃的怒氣落在了蕭淮景臉上,「皇上為了個北越女不惜對自己的寵妃惡語相向,才慣出了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太妃拉起我的手,輕拍著安撫,「委屈你了!」
又瞪了蕭淮景一眼,「卿兒良善,還留了她性命。若落在旁人手里,就該直接打殺了以正宮規。」
蕭淮景還想辯解,卻被太妃甩過身去。
「北越虐殺大越之事不過八年而已,尸山血海里才堆出的太平,你竟渾然不顧,連你父兄的死都忘了?」
「你若不顧祖宗規矩,行此荒唐之事,我便自罰入皇陵,為先皇守長明燈請罪吧。」
「生出如此不肖子,我怕死了都會被先皇責罰!」
一個孝字砸到了蕭淮景頭上,他已動彈不得,愣愣地看著太妃的背影發呆。
違背祖制荒唐無度,蕭淮景便是死了,也要受盡千夫所指。
他如今,承受不住了。
「母妃教導得是,朕定會自省,以正其身。望母妃保重身體才是。」
太妃被攙扶著離去,佝僂的背影滿是心酸。
「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我也知道,沈貴妃為你守了六年后宮,何其不易。你便是不許她皇后之位,也不該讓她難堪。」
他雖郁氣難舒,卻在對上我的從容不迫時,還是灰溜溜滾了。
如此,他欲借我打了北越女之事,與我糾纏不休,甚至奪了我實權的計劃,也泡了湯。
只他背信棄義,要 冤了我奪了我大權之事,長著翅膀,飛出了皇宮。
蕭淮景的名聲,越來越差了。
甚至有不得志的流民,將大越的天災人禍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君主昏聵,蒼天不恕啊。」
從前費盡力氣幫他維護體面的事,我再也不用上趕著巴巴地去做了。
陪皇子讀書,找宮妃打牌,和太后斗嘴耍賴,這日子別提多愜意。
而冷映月加了量的避子湯,被太妃的嬤嬤親自盯著灌進了肚里,一次不落。
8
只我到底打了蕭淮景的心頭好,他與我慪氣,一連好多天不再踏足后宮,只陪著那個贗品紙醉情迷,忘乎所以。
連我依照慣例屢次派去詢問他意見的人,他也晾上半天,而后隨意找個借口將人打發了,連見也不見。
「陛下這是故意跟娘娘慪氣呢。」
「往日里,他便是如此逼著我答應他那些無理的要求的。」
每每如此,我便作出為他傷心欲絕,日日垂淚的模樣。
幾番自我反省以后,就放下身段去哄他。
對他或是要出宮體察民情,或是去護國寺為大越祈福的要求,無一不答應。
他故技重施,又是要提什麼要求呢?
讓我猜猜……該是為了北越女的名分吧。
無名無分,終日廝混在一起,到底于理不合,受人詬病。
從前愿意哄著他高興,不過是因為那些要求無傷大雅。
可關系到大越社稷,我又怎敢退讓一步。
今日一小步,明日一大步,后日,她便能施施然坐在后位上指點江山了。
我不退,他不讓,場面僵持不下。
可挨了打卻沒長教訓的北越女,在蕭淮景的縱容下愈加肆無忌憚,甚至公然去了御書房,在大臣的奏疏上指東道西。
被送湯品的后妃們撞見后,跑來告狀的人就排滿了長樂宮,擾的我頭疼不已。
「何必爭一日之高低,還怕她能長命百歲不成?都消消氣。」
「誰在乎那恩寵了,只是北越的賤人入了宮,便是在大越安置了眼線,大越危矣。」
瞧瞧我大越女子,經歷過國破人亡之禍后,心憂的不過是家國天下而已。
「既是眼線,挖了便是。」
「說起來容易,有陛下護著,誰能動得了她。說不得不日便要封妃,連我們見著她都要行禮了。」
「那便讓她封不成妃唄。」
「陛下執意如此,又有誰能勸得住?但凡勸得住,她就進不了后宮的門。」
「莫急莫急,只要你我姐妹同心,還能讓異族人占了上風不成。
」
送走了憤憤不平的姐妹,我給父親去了一封信,告訴了他御書房里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