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又恢復蔫了吧唧的狀態,陳曦雯又給我賣起了關子,「不過很快就能讓你出來了。」
我不信她的鬼話:「什麼辦法?把我像蟻人那樣變小了再鉆出來嗎?」
「當然不是,那種技術還只存在于想象當中,毫無技術基礎。我說的是一種很快就可以落地應用的技術,雖然還有點粗糙。」
我想不出來她說的是什麼技術:「你的餅我就先不吃了。我最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得給自己設計一個更長遠的目標。」
「你打算做什麼呢?」
「密室隔絕了我與社會的關系,但有一種東西是永遠平等的,那就是知識。剛被關進來那兩年,為了能好好活下去,我學習了很多知識,有理論的也有實操的,那時候過得非常充實。
「但隨著條件越來越好,需要我自己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少,甚至形成了一套非常穩定的系統,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維護它就行,這讓我感覺到了空虛。
「所以我打算繼續學業,多學一些東西,最好能參與到科研項目中,讓我感受到自己活著會有更多價值,而不僅僅是一份責任。」
陳曦雯聽我說完,眼神中流露著贊許:「很高興能聽到你主動提出這樣的需求,我們會很快為你安排。」
14.
報告廳內,我站在臺上,論述著最新的項目進展與成果,臺下不時響起掌聲。
這是一場關于人類意識實時操控智能機器人的技術研討會。
而我,作為最早使用這項技術的人,光是站在這里就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了。
密室里的第五年,陳曦雯帶領團隊給我打印出來一套最新的 VR 裝備。
除了游戲、影視等常見娛樂功能外,還用于教學。
他們將各種各樣的知識,制作成肉眼可見的數字模型,以立體動態的方式呈現在我眼前。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化學式的反應過程,也可以看到微觀層面上的細菌與病毒活動。
我可以戴著這套設備,在虛擬空間中與他人面對面交談。
上課的時候,我在密室內,老師在某學校的物理實驗室。
只需要用攝像頭采集實驗室的真實影像,通過網絡實時發送到我的 VR 設備上,我就能身臨其境地看到實驗室的一切。
同時將我的影像投射到實驗室的幾臺投影設備上,通過交錯的光線鉤織出我本人大致的輪廓,就能與老師面對面實時互動。
我甚至可以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非常逼真地觀看世界各地的美景。
盡管看起來很神奇,但這仍然算不上陳曦雯所說的讓我「出去」。
我感受不到冰川的溫度,品嘗不了美食的味道,撫摸不著動物皮毛的觸感。
但這項技術讓我看到了希望。
直到在密室里的第十四年,陳曦雯告訴我,技術趨向成熟了。
她讓我戴上全身式 VR 設備,然后將信號連接到了一臺智能機器人上面。
這是第一臺真正意義上的智能機器人,有著高度仿真的力學結構,可以在智能程序的控制下自主完成大量的工作。
工作人員將我的意識接入后,智能程序與我直接交互,將我的命令轉化為電子信號,然后指揮肢體各部分的活動。
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和使用自己的肉身有很大的區別,我大概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逐漸習慣,然后慢慢熟練。
直到我可以平穩地操控著這具金屬材質的身外化身,穿過層層疊疊的建筑,乘坐交通工具,去湖邊釣一個下午的魚。
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意識與智能程序的交互變得越來越流暢,VR 設備上也新增了能夠連接人體神經的感官元件。
當我操控智能機器人釣魚時,手上的拉力可以通過 VR 設備傳導給我,讓我擁有接近真實的觸感。
當然,這種設備的傳導是有一定篩選條件的,并不會傳導那些能對我造成傷害的觸覺。
有一次我的智能機器人掉進了下水道里,設備立刻切斷了連接,而不是讓我感受到碰撞和骨折的痛苦。
盡管并沒有完全意義上離開這座困住我多年的密室,但我感覺自己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遺憾的是,我一直沒能見到合作了多年的陳曦雯。
我控制的這臺智能機器人最初是在一個專門的訓練基地,離密室所在的城市十分遙遠。
當我完成訓練之后,雖然不太限制活動的范圍,但有兩名全副武裝的專業人士時刻跟隨。
而密室所在的區域,是最高級別的軍事管制區域,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能擅自進入或者離開。
我沒有獲得控制機器人進入管制區域的權限,而陳曦雯作為總指揮官,沒有特別重要的理由,顯然是不能離開的。
哪怕有一天她退役了,也必須對這里的情報保持絕對的沉默。
關閉連接,我的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取下全套 VR 體感設備,會有一瞬間的不適感,不過很快就會重新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