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帽間塞滿了高定,甚至很多條古董高定裙都是我如今的私藏。
但我現在是真的不愛穿。
就如沈彥東說的那樣,開心最重要。
這條裙子是我自己逛街買的,確實不是什麼大牌。
但沈彥東也說了,我就算穿 100 塊的裙子,也沒人敢小看我。
畢竟我男人的身份擺在這里。
「隨便你怎麼想吧。」
我站起身,想要轉身離開。
周世鈞卻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央央,你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我蹙眉,甩開他的手:「周先生,您自重。」
周世鈞明顯的有些不悅,但卻仍是風度極佳地克制住了。
「央央,我說過的,我會接你回來。」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回了一句:「周世鈞,你有病吧?有病你去看病好嗎?」
「景未央……」
「送出去的東西,都沒有要回來的道理,何況是人。」
「還是說在你眼里,我永遠都是隨手可以丟棄的物件?」
「你以為沈彥東對你能有幾分真心,他不過是想要踩我的臉而已。」
「他對我怎樣,我比天底下任何人都清楚。」
「央央,你還真是天真幼稚。」
周世鈞驕矜一笑:「總之,是我的,早晚都會回到我身邊。」
「央央,包括你。」
20
我和周世鈞見面的事,沈彥東很快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他回來得很早。
一身的酒氣,明顯心情糟糕透頂。
我正在梳妝臺前護膚,他推開門進來,
有些粗魯地一把將我抱起扔在了床上。
「沈先生……」
我剛喊了一聲,沈彥東就低頭狠狠吻住了我。
精致繁復的蕾絲睡裙被他單手撕開,他的動作很強勢很重。
完全沒有平日的溫柔。
我大約能猜到點什麼,因此也不再掙扎,乖順地任他親吻著。
「景未央。」
沈彥東攥住我的手腕,摁在頭頂處。
他眼底帶著一抹狠戾的猙獰之色,定定看著我:「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人。」
「我沒忘。」
我軟軟開口,盡力安撫他:「今天只是意外,我沒想到會遇到他。」
「他說了會來帶你走。」
「我不會走。」
「沈先生,我不會跟他走的。」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極致,卻反而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彥東的情緒明顯平復了一些。
他松開我的手腕,稍顯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我的眉梢眼角:「心里還有沒有他?」
我沒有立刻回答,幾秒種后,方才搖頭:「沒有了。」
是真的沒有了,我就算再卑微,再不起眼。
卻也不是全無自尊的。
不會自甘下賤到那種地步。
「有沒有我?」
我有些訝異于他會這樣問我。
甚至某一瞬間我在想,難道他是吃醋了?
「景未央,不許走神。」
沈彥東驀地掐緊了我的腰。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眼底藏了薄怒,但更像是在惱恨自己。
惱恨自己怎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
我不由莞爾,卻仰起臉,輕輕親了親他:「你猜。」
他氣得在我臀上重重拍了一掌,
卻又一路吻下,到最后停在我小腹上那個小小的傷疤,繾綣親吻。
「疼嗎?」
「不疼的,只是一個微創的小手術。」
「而且,都一年多了。」
但沈彥東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摸了很久:「為什麼會留疤?」
「我有點疤痕體質吧。」
說來也奇怪,這個傷口當時愈合得挺慢的,還感染了幾次。
前后折騰了一個多月才徹底愈合,也因此留了疤。
「以后,我不會讓你身上再有一個疤的。」
沈彥東忽然的一句,我卻似被觸到了心,不由動容。
「沈先生……」
沈彥東撫了撫我的鬢發,低了頭吻在我頸側:「景未央,這輩子都只能跟著我。」
「……好。」
21
我沒想到周世鈞的話會那麼快應驗。
沈彥東要帶我去祭拜父母的事,原本只有我和他的幾個心腹知道。
但不知被誰走漏了風聲。
我和他剛在墓前磕完頭,就聽到了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聲響。
沈彥東的父母都是出身書香世家,性子平和低調。
想來他們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獨子,后來走上與他們截然不同的路。
因此沈彥東每次回來,都輕車簡行,從不張揚。
但也正因此,這一次他明顯居于了劣勢。
我披著他的外套藏在墓碑后。
從最初的驚恐尖叫,到最后,我已然平靜到木然。
沈彥東那幾個下屬全都死了。
而他也被人逼到父母墓碑前,再無退路。
鮮血浸透了他的黑衣,他靠著父母的墓碑,已然無法起身。
我從地上爬起來,將外套摘下,蓋在他身上。
「沈彥東。」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滿臉血污,有些艱難地睜開眼:「景未央。」
我抬起手,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
他卻用盡全力握住了我的手:「害怕嗎?」
我搖頭。
沈彥東閉上眼,片刻后,他似有了些力氣。
竟將我推開了一些。
「把戒指摘了。」
我不明所以,沈彥東的視線落在我的無名指上:「央央,把戒指摘了。」
他聲音嘶啞,說完這句就劇烈咳嗽著吐出了幾口血沫。
「沈彥東……」
我撲過去想要幫他擦,沈彥東卻再一次推開了我。
「央央。」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周世鈞的聲音。
墓園里靜寂得攝人。
我甚至能聽到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沈彥東不停地吐著血,已經瀕臨昏迷。
我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