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內一驚,尚未來得及示警,柳葉突然發難,一個手刀敲在柳枝的脖頸處。
11
柳枝暈了過去。
我大駭,伸手去扶,卻腳底虛浮,天旋地轉,直接軟倒在地上。
柳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對不起,小姐,如今奴婢已經是侯府的人了。」
我渾身血液沖到頭頂。
想要呼救,卻發現嗓音尖細虛弱如剛出生的貓。
王母從床上起身走到我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給你臉你不要,那就只能生米煮成熟飯。
「待你與恩兒圓了房,別說這點銀子,整個莫家都是恩兒的。」
「不過……」她輕蔑笑了笑,「你若婚前便失了身,可做不了平妻了。」
渾身熱浪滾滾,我咬牙切齒:「卑鄙,你就不怕我去告……」
王母嗤笑一聲:「只要你不怕丟人,大可以去。」
我被粗暴地扔在王恩床上。
室內一片昏幽。
屋外嬤嬤提醒:「半個時辰后,夫人請的客人就該登門了,公子注意點時辰。」
那些客人,想必便是今日我與王恩糾纏的見證者。
母親說過,這世道對于女人總是格外嚴苛。
哪怕在這件事中我是受害者,可沒人會指責男人,只會嘲諷我不自愛。
層層翻起的熱浪叫囂著要將我的理智吞沒,我全力咬破舌尖,維持一點點清明。
王恩步步逼近,坐到床邊。
我劇烈地喘息,將身子蜷成一團,手落在腳踝處的裙擺下:「求你,看在我們十年情分,別,別這樣……」
我恨不得撕了他,可眼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王恩伸手來撫我的臉,眼神中愛意、不忍和渴望交織:「桑桑,我是真心喜歡你。」
「我不想失去你。
」他一邊解衣袍一邊俯身下來親我,「我知道你也愛我,拒絕我不過是在置氣,我絕不會因為此事輕視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12
他的唇湊了過來,眼睫合上,意亂情迷。
就是現在。
我伸手摸進鞋內,抽出一把匕首,「唰」地一下抵在他的喉管處。
「不想死就別動。」
冰涼的觸感,冷漠的話語,讓王恩回過神。
他睜開眼,不敢置信:「桑桑,你怎麼還藏了匕首?」
剛才嬤嬤搜身時將我的護身武器收走,可他們忽略了鞋襪。
我眸中怒火熊熊,匕首往他脖子上壓了壓。
紅色的血漬滲出,在刀尖上格外賞心悅目。
真想一刀捅死他,一了百了。
可他是當朝狀元,我若殺了他,恐怕再多的錢也難買自己的命。
若丟了性命,那萬貫家財給誰花?
「讓人把柳葉叫來。」
王恩顫聲問:「你想做什麼?」
「不想死就按我說的做。」血珠越來越多,滴落在錦被之上,暈開一大片。
王恩嚇得整個人都在抖,安撫道:「你別激動,我吩咐就是。」
他剛中狀元,前途大好,最是惜命的時候。
怕惹怒我,也不敢呼救,乖乖讓守在外面的嬤嬤去將柳葉叫來。
待他吩咐完,我從鞋子里摸出一塊帕子,捂住他的嘴。
他眸子猛地瞪大:「你拿襪子蒙我……」
話還沒說完,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是母親留給我的底牌,她說在絕對的邪惡面前,金錢并非萬能。
絕境之中,唯有自救。
沒想到,竟會用在他身上。
我躲在重重帷幔之后,柳枝一路行到床邊,低聲喚王恩的名字。
我趁其不備捂住她的唇,她軟倒在床上。
我趕緊將她的婢女服脫下來換上。
又將王恩的衣服扯散,扯了被子將兩人裹在一處。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你既已全然忘了昔日情分,我也不必再對你心慈手軟。
繞過回廊后,我跌跌撞撞狂奔。
侯府我來過多次,熟悉得很。
很快就在荒蕪的院落中找到了上回王恩指給我看的狗洞。
剛剛雖然蒙混過看門的嬤嬤,但想要光明正大出侯府是不可能的。
為今之計,只有鉆這狗洞。
母親說過,活下去才最重要,面子什麼的,見鬼去吧。
還好沒被卡住。
剛才為了維持清醒,我劃傷了手掌,此時傷口已經被血糊住,侯夫人下的猛藥開始上頭。
更要命的是,我聽到侯府側門傳來喧嘩之聲。
「分頭去找,她跑不遠的。」
糟糕,他們這麼快就發現了嗎?
我腳步虛浮,四下觀望。
玄武街上都是大梁高門大戶,連個客棧酒館都沒有。
世家大族規矩極多,我沒有拜帖就去敲門,誰也不會收留。
且我此刻面色酡紅,腿腳虛軟,怕是不出一盞茶,就會在藥效下徹底失控。
到時候若是當街脫衣,那這輩子便不要在京城混了。
正是沮喪無望,我瞧見一輛低調華貴的馬車緩緩朝我駛來。
我入府之前,這馬車便停在路邊,當時我還瞧了一眼。
長街寂靜,碌碌車馬聲碾壓在我耳膜之上。
如今,只有這一線希望了。
我跌跌撞撞撲上去:「求貴人相救。」
13
天不亡我,手竟然攀到了馬車窗沿。
被拖行了兩丈遠,馬車才被勒停。
「求貴人相救。」
等了幾個呼吸,銳利的劍尖從簾縫中伸出來,抵在我的喉管處。
嗚嗚。
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馬車內傳來一個冰涼戲謔的男聲:「理由呢?」
身后侯府侍衛的腳步聲在我耳邊回蕩,我語氣急促:「公子容我上車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