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似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巨石。
可看到謝景之后,這一切便不重要了。
我緩緩貼近他的胸膛,雙臂環上他的勁瘦腰肢,心頭浮起一抹依戀。
「你怎麼會來?」
我悶聲悶氣地開口,謝景之一下下拍著我的后背,低沉的嗓音柔柔響起。
「見你不在,便想著來接你。」
我往他懷里鉆了鉆,抱得更緊。
回府后。
謝景之有事又匆匆離開。
他前腳剛走,春杏后腳就帶著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黑衣人單膝跪地。
「主子,人抓住了。」
自重生以來,我便開始培養屬于自己的暗衛勢力。
而宋時言活著的消息傳來后,我立刻就派人時刻盯著崔府,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向我匯報。
今天去崔府,正是因為發現了宋時言的蹤跡。
本就是一場黃雀捕蟬螳螂在后的游戲。
宋時言這次落入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報上輩子的仇。
「挑斷手腳筋,然后殺了,別死得太輕松了。」
我喝了口茶,冷聲下令。
黑衣人領命去了。
春杏在旁抖個沒完。
我無奈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春杏,若是有人想要你家主子的命,你當如何?」
春杏立刻恨恨道:「當然是殺了他。」
而后,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神色漸漸變得堅定。
「小姐放心,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了小姐去,即便是宋公子。」
自成婚后,她已許久沒有喚過小姐,春杏的忠心,我從不懷疑。
15
但我沒想到。
宋時言被挑斷了右腳筋,還能逃得掉。
而這晚的謝景之分外熱情,令我招架不住。
情濃時,他貼耳低語:「蕓娘,為我生個孩子吧。」
想到孩子,我自然心動。
可眼下三皇子那邊蠢蠢欲動,實在不是好時機。
就這麼愣神的片刻,便又遭到了謝景之的懲罰,當真難熬。
……
次日,皇后命人送來請帖,邀我進宮敘話,隨行還有太子妃。
我與太子妃也算是手帕交,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謝景之依依不舍將我送入馬車,這才打馬去了營地。
眾人跟隨皇后來到御花園,剛坐下,宋貴妃便搖著團扇款款而來。
「喲,這不是上京第一美人嗎?」
剛見面便是夾槍帶棒。
我起身行禮:「娘娘金安。」
她冷哼了一聲,借著我起身的瞬間,湊過來壓低聲音道:
「蕓寧,你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別一時情愛迷了眼,站錯了隊。」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
「蕓寧受教了。」并不接話。
宋貴妃朝著皇后隨意行了個禮,趾高氣揚地走了。
太子妃憂心不已地推了一碟點心過來。
「蕓寧,嘗嘗看,這是你平日最愛吃的。」
我卻食不知味。
今日這一趟,怕是皇后也有話要說。
果然,太子妃以有事為由,匆匆退下。
她一走,皇后便慈愛地拉著我坐了過去:「蕓寧,你是個好孩子,本宮送你一句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默默應下。
心思卻更亂了。
16
深夜,上京城門大開。
河谷二次決堤的邸報緊急送進宮中。
謝景之愈發忙碌,早出晚歸。
他怕打擾我休息,便干脆睡在了書房。
得知消息的時候,我剛起床,正在洗漱。
一不小心打翻了瓷盞。
瓷器落地,碎裂一地。
我身形微晃,踉蹌著往后跌去,好在被春杏扶住。
她手臂被我抓出了紅痕,卻死咬著不聲不響。
見此,我顧不上別的,急切催促:「你快去打聽下,這兩日朝堂可發生什麼事。
」
春杏領命去了,我這才冷靜下來。
便覺得渾身已被汗水打濕。
若我沒有記錯,河谷上次決堤,是謝景之負責帶人去堵的河堤,不過一年,這就又決堤了。
何況,上輩子,河谷只決堤過一次……
怕是其中有什麼我忽略的地方。
果不其然,春杏慌不擇路跑了回來,剛進屋就屏退眾人跪了下來。
「夫人,聽說是宋公子,他從河谷處回來,還帶回了決堤的證據,說是有人貪污,陛下震怒,徹查當年參與賑災的所有人員。
「早朝都沒下,侯爺便被下入天牢了,太子殿下也被禁足了。」
又是宋時言。
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恨自己上次沒能一刀殺了他,如此便是又給了他作亂的機會。
17
現在說再多都晚了。
我當即讓春杏給父親送信過去,懇請他能出手。
可父親什麼都沒說,連信件都沒收,便將春杏打發了。
這意思,就是要舍棄我這個女兒了。
我早就明白,上次談話怕是試探。
我將宋時言抓起來,便是跟他們徹底斬斷了所有關系。
如今,我已成為棄子。
謝老夫人將我喊去,說了幾句話后,遞過來一封火漆封印的信件。
「這是阿景讓我交給你的,蕓寧,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啦,別讓他擔心。」
說完嘆口氣,起身進了里屋。
她背影佝僂,似在一夜間蒼老了許多。
我指尖用力,攥緊了那張薄薄的紙,卻并未打開。
轉身穿戴整齊,入了宮。
宮道冗長,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御書房外。
等到宮燈盡數點燃,夜幕低垂。
皇帝終于召見。
我一進去,便跪拜在地,上位之人并未說話,我自然不敢抬頭也不敢起身。
只能保持跪姿。
過了片刻,威嚴的嗓音自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