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高跟鞋,踏在工廠的水泥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我讓司機和保鏢帶著梁音躲好,孤身一人翹著腿,坐在工廠內一張沾滿了灰塵的木椅上,靜候來者。
19
我猜得沒錯。
來者。
果然是她。
她摘下墨鏡,露出充滿血絲的雙眼:「寧睿,好久不見。」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
她猛的將墨鏡一甩,墨鏡被甩在地上,啪的一聲,回蕩在廢棄廠房內。
我盯著她那雙一看就是缺覺的眼,都泛血絲了,還這麼有精神遠道而來追殺我,這等毅力,我自愧不如。
「怎麼,被嚇到了?」她踱步上前,氣勢逼人。
我淡定地否認著,「這倒是沒有。」
她的身后跟著一群黑衣男子,個個手持槍支,來勢洶洶。
看這陣仗,這是蓄謀已久啊。
「寧睿,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迪娜,你這是不當白蓮花,改行當黑寡婦了?」
她走到我跟前,露出陰冷一笑:「是啊,沒辦法,都是被你逼的!」
我覺得她這話挺荒唐的,「我逼你了?」我詰問道:「我究竟拿什麼逼你了?」
迪娜滿眼憤怒,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我,「就憑你想從我身邊奪走阿林,你怎麼就不是在逼我了!」
搞笑。
我冷靜開口,「我和傅斯林,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寧睿,你閉嘴!你給我把嘴巴閉上,閉上!」
「你這個騷女人!」
「你都和阿林離婚了,你都不是傅家兒媳了,你怎麼還賊心不死,試圖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你怎麼這麼可惡啊!」迪娜說著說著突然笑了:「也是,你這麼壞,阿林可能只是一時著了你的迷,被你迷惑了,所以才要和我離婚的,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寧睿,我和阿林的女兒,我和他的女兒還小啊!你怎麼忍心讓她從小就沒了爸爸呢,所以……你把阿林還給我好不好?」
迪娜突然又變了臉色,「寧睿,你這個賤貨!竟然勾引我丈夫!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了!」
迪娜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正常。
距離我上次在醫院和傅斯林見面,半年多過去了。在這期間,我一次都沒和傅斯林碰見過,自然,我也是沒有刻意去關注傅斯林以及和傅氏有關的新聞。
但我曾聽寧絎提到過,傅氏最近遭了黑手,一直在走下滑路。而傅斯林和妻子的感情,也似乎出了狀況,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傅家,似是有意避開迪娜,一直住在外面。
女人,容易產前抑郁,也容易產后抑郁。
我看迪娜這精神狀態,莫非是懷疑我和傅斯林藕斷絲連,疑心太重,所以導致產后抑郁了,精神出現問題了?
但是,讓我不明白的是,她是從哪里得出的結論,懷疑我要把傅斯林搶走的。
傅斯林在和我維持婚姻關系期間,就能和她勾搭上,這很難保證,他在和她婚后,就不會愛上其他女人。
迪娜掐我脖子的動作越來越用力,我被她弄煩了,用力拂開迪娜掐在我脖子上的雙手,迅速起身反把她摁倒在椅子上,反客為主,換成我站在她身后,掐住她脖子,拿出腰間的槍抵住她的后腦。
這瞬間發生的變故,讓迪娜帶來的那群黑衣男人看傻了眼:「……」
那群黑衣男人不知是迪娜從哪找來的烏合之眾,反應能力極差。
迪娜瘋了似地喊道:「傻站著干嗎,開槍啊,殺了這女人!殺了她!」
那群人面露難色,有些人,腿已經在抖了。
迪娜尖叫了一聲,怒罵:「廢物,我花錢雇你們來站崗的嗎,殺了她!動手殺了她!」
那群黑衣男無動于衷,幾秒以后,他們紛紛扔掉手里的槍,雙手舉高投降。
我身后,傳來了秦鹿鳴諷刺的笑聲,「就憑這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妄敢傷我的外孫女!」
是外公,他來了。
迪娜被帶回了秦家。
秦家有個審議堂,專門用來審問秦家門下各幫派的叛徒。
而迪娜,成了第一個被帶入審議堂的外人。
我今天一連出了兩個「意外」,先是硫酸,后是追殺。
除了寧母這位被自己爸爸,丈夫和兒子都瞞得很好的傻白甜母親以外,寧家和秦家的人都在第一時間收到我遇險的消息。
我也在第一時間,把自己想引蛇出洞的計劃,告訴了秦鹿鳴。
只是我沒想到,迪娜這條「蛇」,會這麼快被捕。
迪娜在審議堂數位審議官的審問下,遭受不住精神折磨,吐露了自己要對我下手的目的。
她對我下手的目的,無非就為了兩個字,男人。
為了傅斯林,她想殺了我。
她親耳聽見傅斯林承認,說他喜歡我。為了留住傅斯林,也為了打消傅斯林想和她離婚的心,所以,偏激的她,要殺了我,以絕后患。
我非常不理解:「這個男人對于你而言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迪娜失狂地瘋笑起來,她指著我,眼底的恨意,深不見底:「寧睿,我愛他,不是口說無憑的那種愛,我們相愛那麼久,我們明明在你嫁進傅家之前相愛的,可為什麼你后來要在我們的婚姻中插一腳!我和阿林之間都有孩子了,你為什麼要賊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