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玉捏緊了拳頭,閉上眼深呼吸,一臉忍辱負重。
我在他開口前就搶著道:「民女可不愿意。」
他和關素頓時都愕然地看著我。
可笑這倆到現在都還以為我們是為了權勢富貴才假裝要離開。
不過也多虧了他們這想法,所以把我「請」進宮后沒有對岑府嚴加看管。要是沒有關素從中攪和或者蕭延玉不信,那可能父親他們也沒有時間逃出去了。
我拿出最后一塊刻著「玉」字的銀子,我進宮前就把它交給家人保管,之前在路上他們又還給了我。
我舉著這塊銀子朗聲道:「當初皇上許民女三個恩典,君無戲言,如今民女求皇上兌現這最后一個,放我們全家離開!
「當然皇上可以直接殺我們滅口,可是此地還有數百軍士,皇上想要讓今日之事永遠成謎,怕是不可能了。」
我賭的就是蕭延玉愛惜表面聲名,絕不會公然毀諾。至于今日之后他會怎麼做,那就不關我事了。到時天高皇帝遠,外加大梁內憂外患,他未必再有精力搭理我們。
蕭延玉臉色鐵青,盯著我們一家,最后試探道:「岑氏父子真的不會再出山?」
他換了對我父兄的稱呼,看來是有放棄之意了。
哥哥大聲道:「陛下放心,我父子此生絕不會再在任何一個國家為官。」
蕭延玉神色變幻不定,最終嘆道:「人各有志,朕也不強求了,你們把皇后放了吧。」
關素眼淚汪汪還想要勸阻,但我朝暗衛使眼色,暗衛手上用力。關素鋼刀架頸,只好識時務地閉嘴。
我把銀子擲過去,喊道:「那請陛下帶領官兵退后十里等半個時辰,待我們確認安全,就馬上放人。
」
蕭延玉忍氣帶人徐徐退去。
我見狀松了口氣,真是謝天謝地這人除了戀愛腦之外沒有其他腦子了,不然光憑哥哥埋伏在遠處的幾個暗衛射箭還真的難以解決這里數百士兵。
等暗衛回報他們真的退出十里地后,我便解開關素繩子。
關素狠狠地瞪著我道:「你父兄肯定會后悔,本來他們是有機會能青史留名的。」
都快要走了,我也不裝了,輕聲道:「因為你看的那本書里他們青史留名了是嗎?」
關素不防我會說出這話,瞪大了雙眼:「你、你也是穿越的?還是覺醒了?」
我瞅著她:「你沒想過自己也是紙片人這個可能嗎?」
關素滿臉驚恐,不可置信地退后幾步:「不、不可能,我是穿書的,我有主角光環!我看中的男人必定會成為明君,我會成為賢后!你到底是誰!」
她撲上來死死拽住我的衣角。
暗衛用力把她的手指掰開。
哥哥叫我趕快上船。
我笑著,對她做了口型:我也是穿書的。
她癱倒在地。
等等,這麼一說,我也未必是真實存在的人啊。說不定我也有可能是某本小說中的女主角……
打住,還是不要繼續套娃了。
我快步上船。
船駛離岸邊后,我看向關素,只見她仍舊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
10
船開了很久,眼見的確沒有追兵,我們才放下心來。
我感嘆不知道淮南的災情如何,父親說現在負責賑災的是一個他以前接觸過的官員,可能也是大梁如今唯一還有良心,為百姓考慮的好官了。
原本父親承諾給蕭延玉二百萬兩,在他做出這種事后,那自然是不會再給。
父親打算等我們安定下來后再派人將錢分批交給那位好官用來賑災。
而那位好官好像同樣已經對朝廷失望,打算等災情結束后辭官歸隱。
嗯二百萬兩賑災也罷,可惜我家一下子就變成無產階級了。
算了,千金散盡還復來。
后來我才知道,母親那幾年并沒有光是變賣產業,而是把許多生意都轉移到越南了。
早說嘛!
害我在見到偌大的「無名山莊」時嚇了一大跳。
不過這里山清水秀又人跡罕至,真是個適合隱居的好地方。
我們一家就此正式過上了養老生活。
也不全然是養老,我們兄妹有時還會被母親支使出去查看越南各地的生意情況。
畢竟古代通訊不便,不能全靠下屬來報告。
在這過程中,我們也逐漸獲得了近年來蕭延玉和關素的消息。
淮南饑荒引起的暴動問題好不容易解決后,大概蕭延玉以為都是自己英明神武,加上關素預告的北狄之患,他開始大肆征兵收稅。
軍事方面我不懂,但是哥哥說只要有幾個懂兵法的統帥,大梁現有軍隊其實足夠抵擋北狄了。
民眾被賦稅和征兵搞得苦不堪言,那邊廂關素又開始作妖。
她可能是想證明自己能掙脫紙片人的命運,鼓動蕭延玉揮霍國庫大搞民生工程。這本身是好事,可是不能操之過急,然而關素硬是想一口吃成胖子。
大梁百姓都快吃不上飯了,關素還要建這個建那個。
到這地步百姓還能忍嗎?可不得起義了。
我們最后聽到這倆消息的時候大梁已經滅國。
北狄勢如破竹,但越南黃雀在后,把北狄趕走并打著吊民伐罪的旗號占領了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