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滑滑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香草氣息。不愧是我看中的騾子,我……
我們兩頭騾子正溫存著,整個空間忽然搖晃了一下。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還沒等我爬起來,就聽見冥冥之中響起傻白甜的聲音:
「你是何人?膽敢攔我去路?」
「小女子夕燒,見過白天少俠。」
「你是……邪心闕的少主,魔女夕燒?你不在大漠深處好好待著,來中州找我作甚?」
「闕主的心思,豈是我等小輩可揣測的?白少俠,你身上有闕主想要的東西,乖乖交出來吧。」
「休想!看劍!」
下一秒,傻白甜的清嘯和夕燒的輕笑混雜在一起,間或傳來法寶撞擊的聲音。
他們倆打得酣暢淋漓,可苦了我和小哈。
這個空間是在傻白甜的袖子里,和他出劍的動作一起飛舞。我和小哈被甩來甩去,身體不斷撞擊在灰白色的墻壁上。
「救命啊!殺騾啦!你倆等會兒再打,先把我們放出去啊!」
我咴咴咴地叫了半天,傻白甜非但不理我,動作反而越來越大了。
「轟」的一聲,我的后蹄撞到了墻上,整個騾被反作用力震向墻角。
眼看著我的頭就要和墻角親密接觸,我不由得緊緊閉上雙眼,希望我死得沒有痛苦。
預料中的撞擊并未發生,兩個大佬好像也不打了。轉瞬之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了?
我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和滿臉愕然的黑衣少女對視。
倘若旁邊有一臺攝像機,它會拍下這樣的場景:
白衣如雪的劍俠捏著劍訣,一襲黑衣的魔女馭起寶珠,兩件法寶撞在一起,各自角力。
就在這個時候,劍俠的袖子忽然裂了個大口子,一個騾子頭憑空鉆了出來,好奇得左顧右盼。
「嗨,你好呀。」
我努力把前蹄也抽了出來,向傻白甜、魔女夕燒揮了揮前蹄,表示友好。
之前,小哈在墻角刨坑,硬生生把「袖中乾坤術」的獨立空間刨出了裂縫。方才被我一撞,裂縫變成了一個大洞,可容一騾通過。
傻白甜冷著臉,干脆把我和小哈放了出來:
「呀,白少俠的口味真是不一般,隨身揣著兩頭騾子,這是極北劍宗的特色嗎?」
夕燒收回她的寶珠法寶,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我和小哈。
小哈深吸一口氣,運轉騾吼功,「哈哈哈哈」地發出聲波攻擊。但夕燒只是揮了揮手,聲波就散去了。
我嘖嘖稱奇,這位「邪心闕」的少主夕燒,修為高深,比之前遇到的「驅蛇門」田穆,要強出無數倍。
剎那間,兩個人又戰在一起,飛劍斬出劍氣如霜,寶珠綻放滿天霞光。
小哈還想上去幫忙,我趕緊攔住他:「讓他們打去吧,又不關咱們事兒,美美吃瓜不香嗎?」
小哈歪著頭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吃瓜」是什麼意思。
我找了個樹樁坐下,蹺起二郎腿,用前蹄拔起一捆青草,一根根細嚼慢咽,還時不時咂咂嘴。
你別說,身體變成了騾子,口味也跟著變了。這嫩嫩的青草,嚼起來有種甜甜的奶香。
小哈也學著我的樣子坐下,我們一邊看近在咫尺的真人快打,一邊閑聊。
「哎呀,可惜,傻白甜的劍再快一點,夕燒就噶了。」
「咴,咴咴。」
「我勒個去!夕燒!這都能打歪的嗎!」
「咴咴咴!」
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二人依然不分勝負。
傻白甜退后一步,朗聲道:「既然難分高下,不如一招定勝負吧!」
「小女子也有此意。」夕燒答道。
傻白甜掐著劍訣,整個人像一把出了鞘的寶劍,劍氣直沖九霄。一柄無形之劍在天地間緩緩呈形,一道道雷電在劍氣附近游蕩,周邊的樹木雜草都被瞬間切碎。
夕燒浮在空中,手中的寶珠變成了幽幽的青綠色,遠遠看上去仿佛一團鬼火,整個人都變得虛幻起來。
我和小哈看得專注,連青草都忘了吃。
「去!」
傻白甜人劍合一,徑直斬向半空中的夕燒。而夕燒的身影卻在劍氣命中之前,兀自消散了。
人呢?我和小哈左顧右盼。
就在此時,我的身體毫無預兆地被定在原地,無論我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下一秒,夕燒出現在小哈背上,纖纖玉指抵在它的腦后,隨時都可以把他變成死騾子。
而那顆寶珠,繞著我的騾子頭飛來飛去,仿佛時刻準備著砸斷我的腦殼。
「白少俠,你的騾子們,被綁架了哦。」
不是,你們兩個人打架,關我們騾子什麼事啊!
更令我訝異的是,傻白甜竟然投鼠忌器,生怕夕燒傷害到我們這兩頭「騾質」。
6
夕燒從頭發上拆下一根發帶,輕輕一抖,就變成了一條丈八紅綾。
紅綾飄過來,把我和小哈八個蹄子捆在一起。
「拜拜,白少俠,下次見面時,希望你能多帶幾頭騾子來哦……」
在傻白甜不甘的目光中,夕燒帶著我們兩頭騾子,御空遠去。
夕燒之前說,傻白甜身上有她的「闕主」想要的東西。這東西……不會就是我們倆吧?
救命啊,穿書第一天,我已經輾轉三手啦!
我和小哈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同頻同步瑟瑟發抖。
小哈的臉又紅起來,長長的騾臉開始發燒,仿佛都能聞到騾毛烤焦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