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清歌,這麼多年你待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十八
我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我只知道,若是他發現我別有居心,那我這騙國計劃就要敗露了。
是誰?到底是誰背叛了我?
是南朝太子?還是那些潛伏在他身邊的親信?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卻忽然起身,腳步踉蹌地如一只中箭的孤狼,沖我襲來。
我避之不及,也不想避,就被他擁入懷中。
「清歌,是不是對你來說,我只是大王子的一個替身?那日你從南朝帶我離開那座宮室,是不是也只是因為我同他相像?」
「不是他像我,是我像他,對不對?」他啞聲質問著。
「什麼?」
我真沒聽懂。
他卻以為我在搪塞他,只是將他一張張白紙撒得漫天都是。
那是我同旁人聯絡的幾封書信。
「你早就知道我同各位世家聯系,早知道我同魏先生之子交好,也知道將軍二公子調兵去南朝支援我,是為了助我謀反。你早知我的野心,為何還容我至此?」
醉語癲狂,酒氣逼人,可我卻覺著喝醉的是我。
他說的話我都知道,但我卻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我只覺著他將我擁在懷中的力氣大的可怕,甚至讓我發疼。
他咬在我的頸側,似乎稍稍用力,就能讓我死于齒印。
「殿下,你待我的好,只是因為我像他嗎?」
思前想后,我只能說一句,「你喝醉了。」
他再說什麼我就不記得了,只見他揚起一片粉塵,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十九
我昏昏沉沉地醒來了好幾次,感覺自己是在顛簸的馬車里。
有人格外溫柔地替我換著衣物,擦洗著身子。
但等我真正醒來的時候,是在南朝的后宮當中。
我想,南朝人真可怕,他一迷我就迷了我三個月。
可轉念一想,他要是不迷暈我,依照我的武功,他壓根困不住我。
其實我覺著他真是多此一舉,我巴不得跟他回都南朝。
想歸想,對他用迷藥一事,我也是頗為不恥,遂不想理他。
他神情有些癲狂,「清歌,你莫要怪我,若不是你如此玩弄我的感情,戲耍我的心,我又豈會如此待你。」
「……」
好吧,我也挺無恥。
「在北朝之時,你白日不愿同我出游,是不是因著那秋竹國大王子要來,你才同我避嫌?」
我擰著眉,「你為何會如此想?」
他低低笑了一聲,回蕩在偌大的宮室里面,顯得有些詭異。
「為何不如此想?白日對我冷眼相看,晚上同我濃情蜜意。殿下,我縱然身世卑微,但也曾用真心待你,你呢?」
我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似乎也不用我解釋,只自顧自地說著,「也是,我南朝彈丸小國,縱然是太子不也是你手下敗寇,又遑論是我一個棄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九靈,你要打要罵隨你,但我和大王子真的沒有瓜葛。」
九靈沒打我,也沒舍得罵我,他就是迷暈了我,把我關在了南宮的宮室里面。
我和他解釋了將近三天,他還覺著我在騙他。
但近來他不在乎這事兒了。
因為有個更匪夷所思的問題,壓在他的心頭。
北朝長公主失蹤了三個月,竟然未驚動一兵一卒,實在是詭異。
他站在床頭居高臨下地嘲諷我,「瞧瞧你,你為北都賣命了多年,失蹤了竟未有人找過你。
」
我呈大字型躺在這張床上,雙目無神地說,「是啊,要不我給你賣命吧。」
我真的好閑,我想處理朝政大事。
他一愣,到底冷哼一聲,扭頭又走了。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二十
上次他撂下狠話之后,將近十天沒來找我,這對他而言可謂是很不可思議的。
畢竟他雖然每天將我關在宮室里面,但每隔三四個時辰就會來看我一眼。
但是這十天沒來,屬實有點可怖,我甚至都以為他被刺殺了。
沒想到當夜他就醉醺醺地闖了進來,還持著一雙淚眼,「清歌,你看,我十天不來,你都不想我,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
我捧起他的臉,拭干了他的淚,「九靈,我是想你的,但我怕說了你不信。我不想要你這樣試探我,因為你看上去比我更痛苦。」
我不知道他酒醉之后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
我哄了他一晚上,說了將近一千遍我想他,終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倒不是我有意煽情,只是他眼淚跟不要錢一樣,我一停他就哭給我看。
本殿下一生流血流汗從不流淚,對上這麼一個水做的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二天他一醒,我就醒了。
但昨晚上屬實有點丟人,我不想睜開眼同他說話,就打算等他先起身。
可惜我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也沒等來他挪挪屁股,便又按捺住睜眼的沖動。
直到外面的侍才說該上朝了,他也沒有起身的打算,我才忍不住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見他半倚在床畔,垂著一雙眼望著我。
「殿下,你終于肯睜眼看我了。」
二十一
這話一說,顯然是裝睡被發現了。
我剛想解釋,卻被他一把擁入懷中。他身上還帶著昨天的酒氣。
他語氣溫存,近乎釋然,「殿下,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往后你陪在我身側,做我的妻,只做我的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