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我十四歲那年就去世了,她比我們更早穿來。
「江春,你是不是瘋了?男子,也應該有尊嚴地活著。」
奶奶指著將軍姐姐的鼻子,氣得直拍輪椅。
「丞相,你老糊涂了吧?也就你這個生不出女兒的絕戶,才會這麼在意賠錢貨男人。
「那是我的寶貝兒子和寶貝孫子,你個小丫頭片子敢說他一句不好?」
江春叉著腰,很是挑釁:「真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誰會把兩個丑男人當自己的寶貝啊。」
奶奶捂著心口,怒氣沖沖地對媽媽說:「陛下,這兩個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和孫子,臣要將他們帶回去。」
媽媽微微一笑:「丞相,這兩個男人當眾毆打女子,按律,當處以閹刑。」
奶奶顫顫巍巍地從輪椅上下來:「陛下,那個小丫頭片子是我的孫女,我孫女會諒解他們的。」
奶奶死死盯著我的眼睛,我下意識縮了下脖子。
小時候,弟弟欺負我時,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威脅我,要我忍讓弟弟。
弟弟打我,她會給弟弟打氣:「寶貝孫子真棒,見誰不順眼就打她,我就站在這,看誰敢還手?」
弟弟打她,她會夸弟弟力氣大:「我的好大孫兒就是厲害,能把我這把老骨頭打散架!」
弟弟就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成了一個混世魔王。
弟弟他敢為所欲為,不過是因為他是奶奶和爸爸眼中,傳宗接代的象征罷了。
可這里,可是女子為尊的世界啊!
我低頭想了一下:「要諒解也可以,爸爸和弟弟打我的巴掌,我要還回去、」
爸爸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蘇招娣,我是你老子,你弟是蘇家頂梁柱,你敢動我?敢動我兒子?」
我佯裝思考:「嗯……怎麼不敢呢?」
江春幫我按著弟弟,我用盡全身力氣,連著扇了弟弟好幾巴掌。
弟弟被打得眼冒金星,臉腫得像只蜜蜂狗。
爸爸惡狠狠地看著我:「蘇招娣,你等著。」
我吹了吹抽痛的手,看向爸爸:「別急,到你了。」
江春將弟弟扔到一旁,按住了爸爸。
爸爸經常打我,堅韌的皮帶都會被他抽斷。
在我面前,他是武力的象征。
可現在他在江春手下,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啪!」
「啪!」
「啪!」
我打了他十五個巴掌。
這代表著我被虐待的十五年。
爸爸被我打得滿臉是血,暈了過去。
我心里爽快極了。
奶奶的看我眼神充滿殺意,我知道,我打了她的兒子和孫子,她現在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
可是奶奶,這些遠遠不夠。
4
「陛下,蘇招娣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我的兒子和孫子身份尊貴,您應該給他們個爵位。」
奶奶真是得寸進尺,她還想給爸爸和弟弟在古代也謀個前程。
周圍先是一片寂靜,然后就是議論紛紛。
「這世間哪有男子封王的道理,女子才是承應天命的人。」
「蘇丞相瘋了,開口就敢要爵位?憑她這一生赤膽忠心,要是為她孫女求個爵位,估計陛下還真會答應她,可你們聽聽她在說什麼啊?她居然說要給男人求爵位?」
「男人就是這樣,整日就想著走捷徑,攀高枝。養不教,母之過,我看這一切都是蘇丞相沒教好。」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蘇招娣和陛下長得很像?陛下有四個皇女,皇長女流落民間,陛下這些年一直在找她。」
媽媽一直在找我?
我想起了媽媽去世前,在我耳邊說的話。
我們終會相見。
所以,我們在死后穿越到這里,是媽媽設計好的事?
那為什麼現在媽媽不和我相認?
她們還說媽媽有四個皇女。
我心酸地想到了我那四個沒能出生的妹妹。
一個穿著紅色官服的少女走了出來,像是一位文官。
她和我,或者說和媽媽,長得很像。
「母皇,兒臣認為他們二人得了瘋病,需拉入瘋病院看管。」
這下我反應過來了。
媽媽在這個世界,也有了孩子。
而且她看起來好漂亮,好有學識。
她也會躺在媽媽的懷里,聽媽媽給她唱歌嗎?
紅衣少女又說:「蘇家孫子和普通小孩很是不同,他頭大四肢長,眼神狠戾,做事沖動,很像是夫子教過我的超雄兒。
「這類人性格暴躁,做事情具有很強的攻擊性,被稱為天生的壞種。
「兒臣建議您,立刻將其絞殺,以絕后患。」
奶奶立刻開口打斷了紅衣少女:「江夏,你給我住嘴!那是我的孫子!我的命根子!」
紅衣少女很是犀利:「您的孫子和兒子為什麼不和您姓張,卻姓蘇?丞相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
我心里藏著隱秘的期待,看向了媽媽。
媽媽并沒有出聲,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幫我說一句話。
我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澀。
她在這個世界,有著四個女兒,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我的媽媽是不是已經忘記我了?
可后來我才知道——
媽媽的復仇,從此刻開始。
5
媽媽展了展衣袖,坐回到鳳椅上,微笑著說:
「我要納蘇氏為妃。」
我震驚地看著媽媽,她說的蘇氏,就是爸爸。
爸爸一家毀了媽媽一輩子,媽媽對他們恨之入骨。
她不會想和爸爸這樣的人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