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這不知身份的卑賤之人,從前就用媚術勾了我阿弟的魂,如今還想搶我的夫君,你可當真是不要臉!」
她罵得難聽,眼中滿是輕蔑。
但我也不是從前那個只知哭泣的小姑娘,本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自也不介意在她心口多戳上幾把刀。
「你倒是端莊,可攏得住夫君的心嗎?」
我說話專往她心窩肺管子上戳,裴湘瞬間就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瞪著我,自然也不服輸,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
「一個不知廉恥的妓子,有什麼資格敢在本姑娘面前耀武揚威!從前我既然敢將你丟入青樓,那麼現在,我自然也能殺了你!」
她氣焰囂張,又沖帶來的家丁使了個眼神。
那幾個奴仆立馬上前,試圖用手拉扯我,但都被周止踢開。
「我說了,月娘是我的人。你若再胡鬧,就不要成親了!」
周止是真的生氣了。
他這人一貫護短。
與我初見時他受了重傷,是我救了他。
他說恩情必報,而這世道混亂,他便會在亂世中護我一世周全。
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來欺負我。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她當初蓄意勾引我阿弟,讓他想要拒了公主婚約,迎娶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進門。如今又來勾引你,你怎麼就瞧不清呢?」
裴湘滿腹委屈,仿佛就認定了我是那個只會勾引人的狐媚子,縱然這青樓是周止主動要來的,也是他心甘情愿為我豪擲千金。
這所有的錯。
她像是瞎了眼一樣,都想推到我身上。
以至于這場鬧劇最后,是在廂房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堂堂丞相之女身穿喜服沖進青樓,想要捉未來夫君的奸。
有人憐,說女子悲慘。
亦有人罵,說裴湘過于善妒,不堪為原配夫人。
「若你還想入我侯府,此時便離開。否則,你知道小爺我說到做到,這門婚事,可就真的不作數了。」
周止臉色有些難看,瞧不出半點玩笑模樣。
裴湘原本還想聲嘶力竭控訴我,一聽這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惡狠狠地目光盯著我:「總有一日,我會撕掉你這張臉!」
「好啊,我等著你。」
我攀著周止,媚眼如絲,是赤裸裸的挑釁。
裴湘氣急,卻還是被周止帶來的人給帶回了侯府,而本該在今日舉行的大婚之禮,也便這麼囫圇吞棗的
郎官未曾出席,新娘子一個人拜了堂。
可謂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青樓里,其他恩客也因這件事情議論紛紛,姑且都當成一個笑話。
周止此時還在青樓里陪著我,他把玩著手中茶杯,語氣淡淡:「月娘想殺的人,便是她了?」
他當初既護了我。
自然也是知道我的所有遭遇。
明明是裴家大公子因和好友打賭,才裝成窮小子來騙我。也是他說對我情根深種,此生非我不娶,未曾同我商量便要回家退婚,最后卻給我引來了殺身之禍,裴湘害我好好一個清白姑娘家被賣入青樓,還摔死了我一雙弟妹。
而罪魁禍首,卻依舊是京城中令人驚羨的貴女,甚至還能得天子賜婚,無上恩寵榮耀。
殺人者不償命,甚至此后能安康富貴一生。
這又是什麼道理?
老天爺不肯降一道雷劈死她,懲罰這般惡人,我自然得自己親自動手了。
「小侯爺,可是要阻攔我報仇?」
我就這麼靜靜瞧著周止,他眼中依舊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很平靜地闡述出一個事實。
「丞相之女,帝王賜婚。若是死在我府上,可是會給我招惹來不少麻煩的。月娘乖巧,自然知道小爺我最不喜麻煩。」
因為不喜麻煩,所以即使不喜歡裴湘,也會因為那道圣旨而迎娶,因為無所謂妻子是誰。
即使不是裴湘,那也會是其他女子。
既然都未曾放在心上,那便無須去在意,也不想因此平添更多的麻煩。
所以,他并不想幫我報仇。
許是瞧出我眼底對裴湘的恨,赤裸裸的,在他面前也沒有半點掩飾。
周止微微頓住,然后俯身挑起我下巴,眼中含了一絲笑,像是在打趣。
「除非月娘,能讓我心甘情愿愛上你。這樣,別說一個裴湘,便是整個裴家,我都能替你殺了。」
我自然曉得他這話是認真的。
但我同樣知道。
想要讓周止愛上我,那還不如我提劍直接闖進侯府,然后殺了裴湘機會還要更大些。
他從來就是個冷情之人。
所以我順勢攀上他的肩,笑得乖巧:「那小侯爺可要試一試?帶我入府,給月娘一個機會呢?」
是否能愛上,總得試一試才知道。
而只要能入侯府。
我就能,親手殺了裴湘。
2
周止拒絕了我。
他不愿帶我入侯府,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道:「月娘,府中已經有了個女主人。我若帶你回去,此后怕是會鬧個天翻地覆。而小爺我,還想多過兩年清靜日子。」
雖一早便猜到了他的回答。
但這般果斷拒絕,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并非因為周止,而是這般好的機會,我卻不能趁機進入侯府報仇。
「那小侯爺,可還記得同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