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為了不引起誤會,我站在傅遲身后,朝黎遠眨了眨眼,他很有默契地配合了。
那時,在 S 大有一個傳說,計算機系有一座火山系帥哥和一座冰山系帥哥,陽光熱烈的傅遲被認為是火山,而清冷孤傲的黎遠則是那座冰山。
兩人在學識家境上不相上下,外人常常將他們作對比,可那時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傅遲和黎遠兩人更勝知己。
就是這樣一個本該走在學術上的好苗子,卻在畢業那年一頭扎進了娛樂圈,在 S 大激起了千重浪。
細細想來,大學畢業后,我似乎除了在電視上見過他,便沒有再見過面,我抬起頭看他,笑著寒暄:「你這幾年,還好嗎?」
黎遠的眼睛好看得緊,有星星點點的光芒,他點頭:「我還好。」
許久沒見,沉默在此間蔓延,我想開口說先走時,黎遠突然開口,聲音很輕,莫名有些哀傷:「你這幾年,過得不開心。」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很不禮貌,很是冒犯的陳述句。
可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真誠,他是那個圈子里的人,趙思思的事必然也是知道的。
我突然又想起,兩年前,黎遠在微博上掀起的一場風浪。
黎遠如他粉絲所說,是很佛系的一個人,娛樂圈那些人怎麼蹦跶抹黑他,怎麼蹭他熱度,他都沒給過一個眼神。
唯獨那次,趙思思借他炒作時,他親自發了一條微博辟謠。
很難想象他那樣冷冰冰的人,是怎麼想到那些懟人的詞匯的。
想到這個,我對他笑了笑:「是啊,不過,我馬上就要脫離苦海了。」
黎遠側首,看向我,眼神中有詢問,但他沒有問,只是彎了彎唇:「恭喜。
」
我唇邊的笑容不自覺地擴大,是由心底綻放出的笑容。
這麼多天以來,但凡聽聞我要離婚的人,沒有一個不搖著頭說我傻。
他們總有一套說辭,妄圖我留住這段破碎的婚姻,坐穩傅太太的位置。
他們勸我,傅遲不就是養了個小情人,又不是不愛你。
他們說,男人都這樣,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男人,只要他還肯回家不就行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恭喜」兩個字,我抬了抬酒杯,開心地碰了下黎遠的杯子。
「黎遠,跟我老婆說什麼?這麼開心。」隨著聲音落下的,還有一只搭在我腰間的大手。
我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連著握著酒杯的手,都有些僵硬。
傅遲將我半摟在懷里,姿態親昵,我抬起頭,撞進他毫無情緒的黑寂雙眸中。
「好久不見,阿遲。」黎遠看了我一眼,朝傅遲伸手,禮貌疏離。
傅遲將眼神從我身上挪開,懶懶地看向黎遠,勾了勾唇角:「確實好久不見,我讓人好好招待你。我跟蔓蔓還有事,下次有時間好好聚聚……」
聽到這話,我瞥了一眼傅遲,見他下頜緊繃著,不知在想什麼。
和傅遲沒什麼好說的,我朝黎遠點點頭,先一步離開。
而我并不知道,在我身后,黎遠叫住了傅遲。
他問傅遲:「你當年那麼寶貝她,我以為你會一直對她好。」
傅遲就那麼站在那里,臉色冰冷,看向黎遠的目光隱隱有怒火,好似能將對面的人吞沒,半晌,他突然漫不經心地笑了:「和你有關系嗎?」
傅遲也想不通自己在怕什麼,大學時他就知道,黎遠喜歡的類型不是許蔓這種。
他沒等黎遠回話,冷漠地扔下一句:「黎遠,離許蔓遠點。」
8
那日晚宴后,傅遲似乎又消失了。
我沒想到,再次見到傅遲,會是那樣的場面。
9 月 12 日晚五點,百花商貿大樓發生歹徒挾持人質事件,而我剛巧不巧被歹徒用刀尖抵著脖子,當作人質。
現場亂做了一團,逃命的,報警的,但無例外都往外跑。
然而,我不能跟著亂,我用盡全力讓自己顫抖的身體保持平衡,卻控制不住害怕。
歹徒用命狂叫著:「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讓警察來,讓警察來跟我對話!」
比警察更早來到的,是傅遲。
他像是從外面狂奔過來,滿頭黑發凌亂,在看見我的一瞬間,臉色蒼白至極。
傅遲向前走了幾步,激起了歹徒的怒氣:「別過來!」
他穩住了腳步,努力克制著焦急,聲音平穩道:「我不過去,你要錢是不是,你放了她,要多少我都給,警察不會追究你,我可以保你。」
歹徒朝他吼道:「我不要錢,我就要一個公道,我要警察來跟我溝通!」
他將身上的東西都放在地上,舉起手機給他看:「這樣,我來換她,我是傅氏集團董事長,你挾持我更有價值,我可以幫你跟警察對話。」
我睜大眼睛看他,艱難地開口:「別過來,他身上……有……炸彈。」
傅遲還在勸說,他向來會說服人心,再加上歹徒一時腦子亢奮中,竟然就真的聽他話,將人質進行對換。
他走過來時,歹徒從身上拿出另一把刀,在他手臂上狠狠扎了一刀,卸掉他反抗的力道,而后將架在他脖子上,一把將我推開。
傅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彎著腰配合著歹徒,啞聲道:往外跑,別回頭。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抓著他們的手,回頭看著傅遲,哀求著他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