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多慮了,陛下乃天下之主,威震四方,臣一介亡國之君,手下敗將,見陛下皺一皺眉便整日提心吊膽,又哪敢給陛下下毒。”
這夾槍帶棍的說話可不是辛昭的風格。
我看過去,辛昭的面上冷淡看不出喜怒,唇角卻微微上揚。
我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辛昭似乎刻意打扮過。
他穿了一席緊身的素白長袍,連發髻都梳的仔細,端端正正的,沒有一絲碎發,看起來清冷而極具距離感。
只是衣下似乎藏了什麼東西,讓貼身的素白長袍映出了可疑的褶皺。
似乎是我盯得久了,辛昭的視線也移向了我,與我四目相對。
“陛下,您是一國之君,行事當端莊持重,不要學那些登徒浪子盯著人看。”
我挪了挪坐到辛昭邊上,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昭,你衣服里藏了什麼,給朕看看。”
辛昭抽了抽手腕,卻沒從我手中抽出來。
他唇角勾的更深,推拒道:“陛下請自重,我是您的臣子。”
辛昭嘴上說著自重,可那眼神卻明晃晃的寫著誘惑。
離得近了,我才明白辛昭這件袍子的妙處,看著穿的嚴嚴實實,實際上全靠一根袋子束著。
只需要輕輕一拉…
我的手勾上衣帶,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你是朕的臣子,為朕分憂是你的本分,朕現在需要你,一介降臣,該識趣些。”
說著便要去拉那衣帶,辛昭急忙拉住我的手說道:“陛下,不要。”
我也不加力,只戲謔道:“阿昭真的要忤逆朕嗎,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辛國旁人多考慮。”
辛昭聽罷,滿臉都是不甘與屈辱,緩緩的放下了手。
我笑著拉開了那條衣帶,長袍落地,眼前的香艷一幕讓我險些涌出鼻血。
辛昭的長袍之下,穿了一件繩衣,艷麗的紅繩順著在修長健碩的身體系出一個個結。
看到這種場面若是再能把持的住,那便是圣人了。
順手將桌上礙眼的元宵碗掃落在地,然后將辛昭壓在了桌子上。
辛昭滿面紅暈,用控訴的眼神看著我,他手腳撲騰著掙扎,卻始終不曾真的脫離我的掌控。
我們一路從桌上玩到床上。
事畢,辛昭躺在床上,帶著饜足的慵懶聲調問道:“強占臣子的感覺如何?陛下可盡興了?”
我玩的開心,自然不會裝聽不懂,故而直接了當的回問:“說吧,這次又想要什麼賞賜。”
辛昭將腦袋湊了過來,灼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頸間,好像一只無害的大狗狗。
“出去走走,可好?”
這無疑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要求。
辛國雖滅,但意圖光復辛朝的人屢殺不絕,無論是辛昭有意與這些人接觸,還是那些人想要與辛昭取得接觸,出行都不會很愉快。
想了想,我提了條件:“出去可以,不過你要做女子打扮,以輕紗遮面,不許與旁人說話。”
辛昭驚訝了一下,繼而笑意迎面:“臣還以為陛下會借此機會引誘那些謀逆者自投羅網,臣謝陛下回護。”
和辛昭說話,總是如此愉快。
我只說了個開頭,他就理解了我的顧慮,立刻意識到了這聽起來極為不信任的條件,其實才是最大程度保障他安全與自由的法子。
然后他用態度回應我,他無意與謀逆者聯絡,只是單純的想要出去走走。
…
不得不說,辛昭做女子打扮也很好看,身材纖細修長,蒙上面紗更添了幾分生人莫近的味道,就是個子有些太高了,看起來有些維和。
今日正值上元節,街上到處都掛著燈籠,街邊賣花燈賣點心的小販們大聲吆喝著攬客,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整條街都熱鬧非凡。
我與辛昭拉著手在街道上行走,辛昭并沒有對什麼東西表現出特別的好奇,就這麼一路緩緩的走著。
直到走到街尾,少見人影,辛昭才開口說道:“遛完了,回去吧。”
我好奇:“就這麼回去了?你這麼努力,就為了在街上溜達這麼一圈。”
辛昭與我十指相扣,“臣做的那些,為何不能只是想讓陛下盡興。”
“那我要去買糖葫蘆,你要嗎?”
“…”
“我還要喝烏梅汁,你喝不喝?”
“…”
“還有水晶糕。”
“陛下,臣帶著面紗,恐怕不便吃喝。”
“一點小事就瞻前顧后,可不是辛君風采。”
辛昭也不在意我的調侃,“昔年陛下馬上一箭,臣至今心悸難忘。”
我搖了搖拉在一起的手,“但現在你在我的手里。”
我不會再給辛昭攪動風云的機會,自然也不必再與他刀劍相向。
我招了招手,招來了一個遠遠跟著的下人,吩咐他將街上的小吃全部買一份帶回承恩侯的住處。
辛昭說,“那便放個花燈,湊湊熱鬧好了。”
我們又從街尾重新走回了熱鬧的人群中。
辛昭指了指一枚花燈,示意他想要那個。
老板說花燈不賣,花燈是猜燈謎的贈品,答對一道燈謎贈一枚花燈。
而想要猜燈謎,便要花五文錢挑一扇燈籠,取出藏在燈籠里的謎面。
看得出來,是個奸商。
沒想到我天下之爭沒能難住我,小小的燈謎上卻讓我接連折戟,一連拆了七八枚燈籠,竟然一道題都沒答對。
辛昭看不下去,剝開了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一筆一劃的寫出燈謎的答案。
終于如愿換來了心怡的花燈,我們兩人一人分了一枚。
老板一臉笑意送走了我們。
我們取了筆,各自寫了一枚紙簽,塞在花燈里,又租了一艘船,劃到湖心,將花燈放在了湖中,看著兩枚花燈相依著順水而漂。
我問辛昭:“你寫了什麼。”
辛昭張口就來:“臣寫的是愿陛下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我道:“我寫的是希望天天吃元宵。”
月光照入船中,將辛昭潔白的面紗映出淡淡的紅。
“臣還以為陛下會是最希望江山永固,國泰民安之人。”
“我當然是最希望江山永固,國泰民安之人。”我含笑點頭,“不過這些事,求神無用,求我足矣。”
…
翌日,侍女來報,已將承恩侯的花燈撈出。
這一路,辛昭的確安分,倘若搞了什麼小動作,那也只會在這枚花燈上。
花燈已經檢查無誤,只剩下那枚紙條。
我順口詢問:“紙條上寫了什麼?”
侍女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敢說,顯然寫的不會是辛昭所說的什麼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我順手接過,入眼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大烏龜。
下附了一行小字,寫著:偷看的人是大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