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怔住。
直到今時今日,我終于徹底明白父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上輩子的蕭懷,便是想方設法將我拉到沼澤里。
最終我果然淪落慘死的下場。
我眼眶微熱:「父親說得在理。」
9
我與顧長愿的大婚,定在了三個月后。
恰好便是我十七歲生辰那一日。
大婚前幾日,蘇清禾穿著風騷,故意與顧長愿偶遇。
可顧長愿一見到她,當場震怒,竟是徑直命人將她捉拿了,下令軍棍賜死。
行刑前,我去見她。
蘇清禾哭著向我求饒,讓我去向姑爺求情,饒她一命。
她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瑟瑟發抖。
我俯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柔聲說:「蘇清禾,被人玩弄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過?」
她錯愕地看著我,顯然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
我又想起上輩子。
上輩子,是她慫恿蕭懷將小雅賣了,也是她慫恿蕭懷將我典妻。
可光是如此,我并不恨她。
上輩子,我是為顧長愿生下過一個孩子的。
孩子叫顧文景,小名叫恩兒。
是個很可愛、很乖巧的孩子。
他性子隨了我,溫軟愛笑,是我和顧長愿放在心尖尖上寵愛著的寶兒。
在入京尋找蕭懷之前,我便與顧長愿定下約定,倘若蕭懷不要我了, 那我們一家三口,便整整齊齊地繼續過日子。
可在我被蕭懷亂棍打得奄奄一息、扔到亂葬崗后, 蘇清禾親自去了顧長愿下榻的客棧,命人將才不到兩歲的恩兒活活打死。
就在顧長愿的面前。
小小的一團, 血肉模糊。
顧長愿哪怕用盡力氣保護自己的孩子, 也始終徒勞。
恩兒慘死,他瘋了一般沖到亂葬崗尋我。
將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回來。
他一遍遍地嘶啞哭著對我說:對不起, 是我沒用,讓你和孩子跟著我受苦。
我多想告訴他,這哪里是你的錯啊!這明明就是我的錯, 是我識人不清, 是我滿腔執念, 才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這是我心底最悲切、最難以言說的痛。
時至今日,我與顧長愿都默契地不曾提起恩兒一個字。
那個可愛的孩子, 那般無辜喪命, 慘死棍下。
他該有多痛啊!
我回想著前世的一切,忍不住死死捏住蘇清禾的下巴,快要掐到她的肉里去。
我始終笑著, 一字一句地說:「你知道你為何會滑胎嗎?那本就是我提前與蕭南山的大夫人商量好的。」
我臉上逐漸揚起扭曲又暢快的笑:「你在蕭府過的什麼日子, 我比誰都清楚不過。我不過是送了大夫人幾套珠寶, 她便對我推心置腹,將你的一點一滴都跟我說了。」
蘇清禾臉色慘白, 不敢置信地暴瞪著眼睛看著我。
半晌,她扭曲地掙扎起來, 想要來掐我, 卻被身側的人緊緊禁錮。
我站起身,再不看她,轉身走開。
——包括當初她被大夫人趕出府后, 我也是故意去偶遇她的。
報復一個人,直接殺了多沒意思,玩弄才是最好的報復。
當初她親手在顧長愿面前殺了恩兒。
那麼這一次, 就讓顧長愿親手了結她。
這也是我送給顧長愿的新婚禮物。
身后很快傳來蘇清禾的慘叫聲,夾雜著棍棒打擊在皮肉之上的抽打聲。
很快的, 慘叫聲逐漸輕了下去,最終徹底沒了聲息。
我為恩兒遲了五年的眼淚, 終于在此刻落下。
恩兒, 娘親和爹爹,總算為你報仇了!
10
三年后, 上京將軍府。
我正教恩兒讀《三字經》, 門外傳來腳步聲。
顧長愿渾身濕潤, 長發微濕, 踏入房來。
他命奶娘將恩兒抱走, 恩兒哼唧兩聲,奶聲奶氣地說:「爹爹, 壞!」
我捂嘴低笑,顧長愿委屈極了:「你娘陪了你一天,我這才剛到家, 讓你娘陪陪我怎麼了?」
奶娘含笑將恩兒抱走。
下一秒,顧長愿古銅色的胳膊已從背后圈住我的腰肢。
他覆上我的耳邊,聲音暗啞:「宜宜……」
-完-
種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