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拉住她手腕,將她拉倒在沙發上,翻身壓上去。動作決絕又孤注一擲,李甄的后腦砸在柔軟的沙發上。
這個狡猾又涼薄的女人。江熠看著她,眼里閃過自嘲的笑意。隨即吻住她,帶一點隱隱的怒氣。輾轉兇狠,心無旁騖。
李甄抗拒了幾下,就失去了力氣。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在回應。
江熠察覺到她的柔軟,如同打了興奮劑,一鼓作氣勇往直前,呼吸灼熱,掌心滾燙。
李甄似乎被那溫度融化了,她驚詫于自己身體深處的洶涌反應。
他喝了酒的,酒醒了就會全部忘記——理智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對自己說。
李甄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她一睜眼,便看見江熠的臉。他手臂支在枕頭上,不知望了她多久,目光溫柔悠遠,如穿過漫長時光。
“甄甄,這個場景,六年來一直出現在我夢里。”
李甄那聲尷尬的早安堵在喉嚨里,困惑地瞇起眼,“六年?”
“六年前我在工體的演唱會上做伴舞,你是主唱樂隊的經紀人。你給過我一袋漢堡,還說等我出道,就給我做經紀人。”江熠微笑,“你盤起頭發帶著耳麥的樣子,一直是我的性幻想對象。”
他的話讓李甄心驚膽戰,她干干地笑笑,試圖四兩撥千斤,“那你的趣味還真夠特別的……起床吧,今天還有采訪……”
江熠翻身壓住她,手指撫她臉頰,輕輕笑,“……所以,昨晚不是見色起意,而是我蓄謀已久的示愛。甄姐,你既然接受,就別想再置身事外了。”
他親一親她的臉,微笑著下床去洗漱,留李甄在床上回不過神。
一晌貪歡和情根深種,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她自然對江熠抱有好感,但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這個小自己六歲的小鮮肉明星建立任何認真而長久的關系。
對于她這樣感情功能嚴重退化的事業型女人來說,愛比性要嚴重得多。
江熠端著早餐走進臥室的時候,李甄已經離開,房間整齊,空氣清新,連狼藉的床單都被帶走了。
江熠站了一會兒,笑了笑,拿起一只牙簽三明治塞進嘴里。
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
緊接著就是江熠的首場個人演唱會,整個團隊都如臨大敵,李甄忙得像個陀螺,江熠也要抓緊時間排練。
但這并不影響他見縫插針地表達愛意。
他會在每個無人注意的瞬間,拉一拉李甄的手,或者抱她一下。李甄總會飛快躲開,壓低聲音罵,“你瘋了!你知道有多少狗仔盯著你!”
江熠無所謂地笑,眼神炙熱,“拍到正好,我們就公開。”
李甄焦頭爛額,只想一盆冷水澆醒他,“江熠,那一晚只是個意外,并不代表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互相排遣寂寞。你這樣一副逼著我負責的架勢是什麼意思?”
江熠收了笑容,將她抵到墻角,眼神有些咄咄逼人,“甄姐,既然都是成年人,自欺欺人就沒意思了。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太多。”
年輕人什麼都敢說,李甄有些狼狽,努力支撐氣勢,“那是兩回事……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我喜歡成熟的,我需要對他有仰視的感覺……”
“人都會越來越成熟,卻不是都能一直真誠。李甄,我只是不玩虛的,但并不代表我幼稚,不要拿年齡來判斷我,這不公平。”
江熠正色,眼里滿是不依不饒的執拗。
李甄啞口無言。他說得對,他并不幼稚,只是對待感情異常坦率和固執,毫無掩飾,毫不猶豫。
江熠看出她的松動,低頭親昵地貼近她的臉,語氣難得柔軟,“甄姐,別再推開我,好不好?我比你小幾歲不是壞事,過幾年你會明白的……我們好好地在一起,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安心當經紀,我努力做音樂,我們一起走得更遠,好不好?”
高高大大的男生,那樣小心翼翼地擁著她,一字一句里,甚至有幾分乞求的意味。
李甄嘆一口氣,一顆心毫無懸念地軟下來。江熠的真誠直戳她的軟肋。她忍不住想,要不就放縱這一次,談戀愛嘛,大不了等他新鮮勁兒過了,再退回各自身份。她也不是輸不起。
然而兩天后的清晨,一只兩條紅杠的驗孕棒打破她的幻想。她懷孕了。
這個孩子,李甄是一定要的。但是自己要,還是和江熠一起要,這是個問題。
生兒育女是件太嚴肅的事。孩子對于李甄來說是生命的禮物,對于二十五歲野心勃勃的江熠,卻很可能是洪水猛獸。
如果他不想要,她便很被動。即便他一時沖動想要負責,勢必要面臨公開關系,結婚等一系列問題。
接著便會是演藝事業的崩塌,落魄不得志,悔不當初,互相埋怨……一地雞毛。
李甄想想就毛骨悚然。她拿著一只未點燃的香煙,望著窗外的霓虹嘆氣。
明知道結局很難圓滿,又何必糾纏。
電話突然響了,于太的聲音有些與年齡不符的柔美,又透著莫名的冷意,“李小姐,你帶的那個男孩子,我很喜歡,放心,我并不想染指他,還可以捧紅他……但有一點,我不希望看到你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