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最初聽到這幾句詩,是在《誅仙》改編的電視劇《青云志》里,郁可唯演唱了其中的插曲《青衣謠》,開頭就是這幾句詩。
蒼涼的嗩吶聲聲,凄涼哀婉的曲調,配著這幾句詩,只覺有無限悲愴。
後來我才知道,這幾句詩描述的是送葬的場景,來自陶淵明的《擬挽歌辭三首》,是詩人在4前兩個月,為自己寫下的一組挽歌。
挽歌詩本是為逝者送葬時挽柩者所唱的喪歌,而陶淵明卻是在生前為自己寫下挽歌,以一個逝者的口吻、視角,去想象著自己走后的場景。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44。」百姓最是惜生懼4,對4亡的態度,也往往不是避而不談,就是滿懷凄涼。
但在陶淵明的這組詩里,我們卻能看到另一種對待4亡的態度——「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其一∶
有生必有4,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
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
得失不復知,是非安能覺!
千秋萬歲后,誰知榮與辱。
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其二∶
昔在無酒飲,今但湛空觴。
春醪生浮蟻,何時更能嘗。
肴案盈我前,親舊哭我傍。
欲語口無音,欲視眼無光。
昔在高堂寢,今宿荒草鄉。
一朝出門去,歸來夜未央。
其三∶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四面無人居,高墳正嶣峣。
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
幽室一已閉,千年不復朝。
千年不復朝,賢達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4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在第一首詩里,詩人描述了自己4后兒女朋友痛哭的場景。
人活一世,有出生之日,就有離去之時。生命其實單薄而脆弱,昨晚也許我還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今晨我或許便已命赴黃泉了。
人4之后,也便只剩一具空空的軀殼,任憑兒女朋友如何地啼哭,任憑身后還有多少的糾葛榮辱,也都無從知覺,亦不必計較了。
像一盞燈,就此滅了。
詩人由此勾勒出了一個人從生到4的必然歷程,可他唯一遺憾的,便是活著的時候由于家中太窮,而不能暢快恣意地飲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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